黄旭昶低声道:“魏勇,张溪桐,陈群,叶值秋,谢芷菡,雨青禾,四个百骑,两个内卫。”
杨帆道:“理由呢?”
黄旭昶道:“他们当日都不在黄竹岭上,他们六个人都是家境贫寒,有的只有父母或一两个兄弟姐妹,有的甚至是孤儿,事成之后最容易隐姓埋名脱身事外。另外,这六个人还都不曾受过伤。”
杨帆道:“内卫可以排除在外。当初出京时,她们每个人就很清楚我们此行的任务,如果她们想泄密,在京里早就报与武家人了。那样的话,只怕我们在黄竹岭上只能看到一具已经暴毙的尸体,而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庐陵王。”
杨帆这一说,嫌疑人的范围进一步缩小,只能确定在百骑范围内了,黄旭昶作为百骑旅帅颜面无光,便悻悻地道:“他***,这么说,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一定是出自我的手下了。”
杨帆笑了笑,安慰道:“财帛动人心,只要利益足够大,有人被收买也不足为奇,何必介意。”
顿了一顿,杨帆又道:“受伤不是一个用以怀疑的理由,因为这个内卫中的武氏奸细,应该是武氏一族为了扩张势力罗耳目,在宫中收买的人。这个人不可能同苦守黄竹岭十六年的那支驻军有联系,也不可能同武氏一族其他的眼线和势力有接触。
也就是说,在收买这个人的时候,武氏一族还不能确定他会起什么作用,在什么时候起作用,他只能是和武氏一族的某个人单线联系,而且武氏一族也不可能把这个内线的身份透露给他们派出来的刺客,所以即便是内奸也一样有受伤的可能。”
黄旭昶迟疑了一下,道:“这样的话,还得再加上一个,本来应该加上三个。不过其中有两个是内卫的人,校尉既说内卫绝不可能,那就只有这一个了,他叫方忏轩,此人也符合以上条件,不过……他断了一臂。”
杨帆沉声道:“嗯!那就对这五个人加强监视,只要他是内奸。总会漏出马脚的,等我把他揪出来……”
杨帆的声音冷厉了些。却没有说究竟要怎么样。黄旭昶抱怨道:“校尉让王爷秘密上路,看着冒险,其实是个非常可行的办法,但你不该向每一个人公布,这一来那内奸岂会不去通风报讯?”
杨帆轻轻一笑,道:“不这样做,我们如何引蛇如洞呢?”
黄旭昶讶然道:“校尉是说……这也是一计?”
杨帆道:“算是不得已才用的将计就计吧。你想,不知根不知底且能力不足的人,是万万不能派去护送王爷的。但是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人,都是这支队伍的重要人物,一下子少了几个重要人物,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怀疑了。
再者说,当时我还不确定古姑娘所扮的庐陵王究竟有几分相像,能不能瞒过咱们自己人,如果被内奸看出端倪。事先他却一无所知,必然会生起警觉,知道我对咱们自己人已经不信任了。
那样一来,消息还是一样会泄露出去,而他的行动却会更加小心,我们如何揪他出来?所以。这个冒险,不只对庐陵王是一个冒险,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冒险,我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清楚我们的计划,让内奸认为我还没有怀疑自己人,这样他才会露出马脚!”
黄旭昶道:“可是,如果在我们揪出他之前。他把消息泄露出去……”
杨帆道:“村镇这种地方太多了,他们不可能留有眼线,只有进了大城大阜才有可能,那时我们要用可靠的人,采取人盯人的方式盯着每一个可疑的人,只要他们露出马脚,立即予以格杀。
这样的话,还怕消息泄露出去么?再说,即便消息泄露,那时王爷也不知到了哪里,区区三个人,这样同行的队伍实在是太常见了,他们想要找到王爷,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无论怎么说,总比跟着咱们安全些。”
黄旭昶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道:“真不希望,在我们自己的兄弟当中出了一个叛徒!”
杨帆心有所感,也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何尝不是?”
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是内奸,哪怕是当初不曾一起亡命西域的战友,这一趟下来也算是生死与共了。尤其是魏勇,跟楚狂歌还是朋友,如果他是内奸,楚大哥也会伤心的。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之中确实有个内奸,这一点已经不容质疑。
不远处,古姑娘所扮的庐陵王忽然“啊”了一声,黄旭昶和杨帆扭头望去,却见李裹儿正在推醒她,低低地说她说了几句什么,古姑娘便起身陪她悄悄向林中走去。看样子是李裹儿想要起夜,这黑灯瞎火的,自然要有人陪着才放心。
等二人走远了,黄旭昶轻声道:“还别说,古姑娘扮的庐陵王真是像极了,连我都看不出一丝破绽。这世间的奇人异士,当真不可小觑。”
杨帆笑了笑,枕起双臂,望着暗夜星空,悠悠地道:“是啊,原本我还不太放心的,古姑娘既有这般本事,我们的计划应该可以实施的比较顺利,但愿王爷能够顺利返回京师,但愿我们都能安安全全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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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晚间被惊飞的宿鸟回到巢穴,发现那些人类还在它们的领地内,只得又远远地飞开,只有那些巢里有小鸟等着喂食的鸟类才不舍得远离,只是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停下来,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
晨雾袅袅,林中犹如仙境。
几个女侍卫把剩的干粮和肉干掺进昨天的剩粥里面,重新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