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薄唇紧抿,没有言语,对于卫芷晴说的话,心中感到极是复杂,当初自己以为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却没有考虑过卫芷岚的感受,也不曾想过,会如此的伤了她,以至于让卫芷岚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皇宫。

如今,即便赵胤有心想要解释,但卫芷岚早已没了踪影,纵然他派了大量官兵,去搜寻她的下落,却始终杳无音信;赵胤竟突然感到害怕,怕自己真的再也找不到卫芷岚,从此以后,彻底失去了她。

“皇上,岚儿虽是离开了皇宫,但我相信,您会找到她的,等将这其中的误会解释清楚,岚儿应是还会留在皇上身边。”卫芷晴淡淡一笑,眉目温婉。

赵胤苦笑,这三个月以来,他也是如此安慰自己,但越是找不到卫芷岚,心便越发不安;不知为何,赵胤隐隐感觉,卫芷岚这一走,许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每每想到此,心便痛的厉害。

卫芷晴叹了口气,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心知皇上与岚儿之间,纵然两人都还深爱着彼此,但却存在着误会,且皇上给岚儿造成的伤痛,无论是以何种理由,总是真实存在的,即便岚儿愿意原谅皇上,但心中的伤,也需要时间来愈合。

……

赵胤在燕州待了近一个月,方才回了西京,临走之时,楚非然很是舍不得赵胤,扯着他的衣袖,小脸蛋上满是不舍,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赵胤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泪水,但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倒是赵胤,似乎心情极好,笑着告诉楚非然,既为男儿身,应当坚强,终有一天,会成为搏击长空的雄鹰。

说罢,赵胤便不再耽搁,动作潇洒的上马,长鞭一甩,马儿扬起四蹄,顿时便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

从卫芷岚离开皇宫之后,如今已是过去了近四个月了,当初卫芷岚藏身在谢远之的马车中混出了城,便同他一道去往北周。

西京距离北周路途遥远,且因着卫芷岚离开西京之后,赵胤便又增加关卡,派兵在各行省州郡,搜寻她的踪迹;幸得卫芷岚易了容,又以谢氏的名义,同谢远之前去北周,即便各城池,大街小巷全都贴着卫芷岚的画像,也没有被发现行踪。

但每次遇到搜查的官兵,卫芷岚为了不被发现端倪,也会有意无意的回避,寻常人倒是没发现什么,但谢远之心中却是起了疑。

从西京离开之后,若不是谢远之的车队行的慢,赵胤又下令严查自己的踪迹,依着卫芷岚的马术,早便离开了大夏,也不用在路上耽搁这么久。

卫芷岚原以为,谢远之既是商人,定是会节约时间回到北周做生意,却没有想到这人倒是挺悠闲;即便是十几辆马车装载着货物,但在回去北周的路上,他却仿佛是在游山玩水,一路上走走停停,若是感觉哪个地方风景好,便会让车队停下来,歇息一整晚,或者是玩个两三天。

因着还未离开大夏境内,卫芷岚怕自己的行踪暴露,倒是有些心急,但谢远之却极是悠闲,偶尔会登高望远,或是泛舟游湖,也会在花丛中醉卧饮酒,卫芷岚倒觉得他颇有几分隐士的风范。

但卫芷岚催促了谢远之好几次,结果这人不但没有加快车队的进程,反倒速度还越发慢了起来,一路上游山玩水,兴致满满。

若是以前,卫芷岚定然有兴趣,与他一起赏美景,喝美酒,吃美食;但如今,她却只想尽快离开大夏境内。

如此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卫芷岚便同谢远之的商队,去到了峪宁关,只要过了峪宁关,则离开了大夏国境,继续往前行约莫两天的时间,便会到了北海;北海距离北周都城仍有千余里,大约需要在海上航行两个多月,方才能到。

这几个月,卫芷岚与谢远之的车队一路同行,行至偏僻的山路,亦或是无人的空旷之地时,也曾遇到过不怕死的山贼,胆敢劫持谢氏的货物;卫芷岚原以为谢远之会武功,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一点儿武功都不会,倒是护送这十几辆装载货物马车的随从,几乎个个武艺精湛。

马车方才出了峪宁关,卫芷岚便感觉轻松了不少,如今已是离开了大夏境内,即便赵胤再想要派兵搜寻她的行踪,怕也是没那么容易,毕竟一旦离开大夏,自己即便不去北周,也可以去往各小国,天下之大,总会有她的容身之地。

想到此,卫芷岚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一双美眸眺望着远方,竟对往后的生活,多了些向往;即便如今已是过去了好几个月,每当自己想起赵胤的时候,心还是会痛;但比起在皇宫压抑沉闷的生活,从离开西京到出了峪宁关,走出了大夏国境;这段时日,卫芷岚随着谢远之欣赏沿途的美景,以及见惯了各地的风俗,倒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也渐渐变得开阔了些。

十几辆装载货物的马车缓缓行驶中,卫芷岚与谢远之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两人心思各异;良久,似是察觉到卫芷岚的情绪有所变化,谢远之从风里微微侧过了头,似是无意的道:“离开了大夏,你很高兴?”

卫芷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挑眉道:“我之前最想做的事,便是离开大夏,这几个月若不是你在路上耽搁,许是早便离开了,也不会这么长的时间,方才离开峪宁关。”

谢远之淡淡一笑,眸光盯着卫芷岚,又问:“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好几遍了。”卫芷岚笑了笑,神色悠然。

“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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