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娘看女儿已经奔向那群村妇,心中十分着急,不禁想要喊住苏挽青:“青儿,不可莽撞...”
苏挽青平时胆小懦弱,但只要涉及到家人她就变得十分勇敢,此刻心中憋着一口气,也不管身后的苏瑾娘叫她,只怒气冲冲地往那边冲过去,却在离那群村妇不过十步的时候,猛地撞上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个人。
此时已经是夏季,人们穿得都只有一件单衣,前面的人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即使他出现只是一瞬间,苏挽青仍旧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冷的气息。
由于苏挽青之前是用冲的往前走,所以根本来不及减速,直接冲在那黑衣人身上,她身体瘦小,还不到对方的胸口,因此被挡了个严实。他的身体非常硬,这一碰,她感觉像是撞在了一块石头上,脑袋生疼,不过也止住了脚步。
苏挽青抚着撞疼的额头抬眼去看,便见面无表情的萧煜也在低头看她,二者相比,苏挽青的气势明显弱了不止一个档次,她不禁有些讪讪,方才激起的那股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挽青刚要低头间,一旁忽然探出一张没有头发,却更加突出了精致五官的慧真。
他笑嘻嘻地道:“丫头,几日不见,你这脾气倒是见长不少。”
苏挽青没听进他说什么,心中倒是想起几日前在张宅后院的井中,萧煜脱了她的鞋袜点她脚心之事,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躁:“那又怎样?”
慧真似乎对她的反问很是意外,哼笑一声道:“呦呵,还真是长了脾气呢!”
此时苏瑾娘已经赶了上来,对二人行礼道:“若不是两位拦着她,不知道我这女儿要闯出什么祸来,多谢。”
萧煜自然站着不说话,慧真一脸比平日更加亲切慈善了几分的笑容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必多礼,我们与令爱也算是共患难过,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苏瑾娘也是信女,此时的人们对出家人都是敬重的:“不知这几日的饭菜师父可还吃得顺口?”
慧真道:“岂止顺口,施主能将普通的素斋做得如此美味,比当初寺里的厨僧还要好,可见施主是有几分佛缘的,不如让贫僧帮你看看手相如何啊?”
一旁的萧煜不动声色地在慧真后背掐了一下,力道不小,想必后背已经青了。
慧真面不改色地改口道:“其实贫僧不用看手相也能算出几分命格,施主近期可能有灾祸降身,如住在这里并非必须为之,还请施主听贫僧一劝,尽早搬离罢。”
听他这样一说,苏瑾娘突然想起田仲文这些日子的纠缠,说不好真让慧真说中了,便急道:“不知大师可算出是什么样的灾祸?”
慧真收起了方才的笑意,脸上显出些凝重的神色:“阿弥陀佛,施主勿怪,贫僧算出若是苏家避让不及,恐怕是...”
苏挽青看着一向没个正形的慧真如此严肃,心中不禁也沉了几分,微皱着眉等他接下来的话。
“恐怕是...灭门之灾。”
苏瑾娘母女都是面色一变,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浓的忧虑,不管是真是假,她们都不能用家人来验证,还是早早避开的好。苏瑾娘这么想着,便要回去和家人商量,当即对慧真道了谢,带着苏挽青回家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慧真道:“你说,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萧煜微眯着眼睛,目光落到苏挽青瘦小的身影上,摇了摇头。也不知摇头的意思是躲不过,还是不知道。
慧真叹了口气:“虽然我卜算出他们有难,但天意不可违,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到底能不能躲过,就要看他们的命格和造化了。阿弥陀佛。”
苏瑾娘与苏挽青回到家中,将慧真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今日没有出门的孙伯做在炕沿上,皱着眉头一脸担忧:“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我看我们还是早些搬走吧。”
现在大家都知道慧真萧煜二人有捉鬼拿妖的本事,对于他的忠告自然也更加信服,听到是慧真提醒他们时,一家人已经信了七八分。
苏瑾娘点点头道:“还有三日青儿便及笄了,现在动身难免仓促了些,不如等给青儿办了及笄礼再走。”
一家人都点头赞同,苏挽青在外人眼里虽然胆小丑陋,但却是他们苏家的宝贝女儿,即刻搬家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此便委屈了苏挽青,左右不差这几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苏挽青看着家人,将心中十分不好的感觉强压下去。
田仲文还是每隔一日便来“拜访”,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苏家一直没有收拾家中的大件物品,只将一些衣物细软整理好放在箱笼中。
两日后,苏挽青找了个借口溜出家门,一路不停地往邑麓山行去,到了山中水潭时,她原本报的一丝侥幸心理,也在空无一物的林子里消失不见。
苏挽青在水潭边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傍晚。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平静却又有些失落,淡然而又带着小小的酸胀。
“阿离,我明天就要及笄了。”她望着清澈见底的水潭轻声道。
“你可知道什么是及笄吗?就是明日之后,我便是女子,不再是女娃了。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想及笄的时候有你的陪伴,可惜你已经不在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想我了吗?对我有没有留恋呢?我可是很想你啊,你给我和我家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我都没来得及说声多谢。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