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到大延,所有人都喜极而泣。

颠沛流离的逃亡,让他们的身上满是风霜。

赵笃清原本还打算与陆庭好好叙旧,然而楚衡和赵嫣接连出事,让他一下子揪心起来,根本顾不上叙旧,直接领着人纵马狂奔,呼喊着进城。

自夺回归雁城后,庆王一马当先,又接连拿下了过去曾经被大钺氏抢走的几座边关城池。赵笃清在之后,便带着两千兵马与自己的一些亲兵,游走于边关各地,将伺机想要反扑的一些大钺氏兵士驱逐或歼灭。

归雁城内,庆王坐镇,百姓们陆陆续续闻讯归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逐渐将沉寂的这座城市再度热闹起来。

百姓们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对于庆王及世子更是越发感恩戴德。

赵笃清领着人飞快地冲进城门,一路在黄昏中开始空荡的街道上狂奔,有路过的百姓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后头的人,当即吼道:“是陆将军!陆将军回来了!”

“陆将军回来了——”

“陆将军回来了——!!”

那一声声的呼喊,像是打开了什么,紧闭的房门窗子在呼喊声中统统打开,无数归乡的百姓向外张望,果真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陆庭。

作为庆王义子,陆庭的汉胡混血并没有使得他在西北遭受旁人的欺侮。相反,他的军功卓越,他的为人处世,使得他能够在这里成为仅次于庆王和赵笃清的第三人。

西山营退居宜州后,因庆王受伤,城中很多事,都是由陆庭在负责,因而他的名望很高。此前陆庭离开宜州,百姓们并不知情况,时隔多月,见人回来,自然欢欣鼓舞。

一行人在呼喊声中冲到了庆王府前,门口的护卫上前牵过马,口中道:“已经请了大夫,正在里头候着。”

陆庭勒住马匹,一脚蹬开马镫,搂紧了楚衡,当即翻身下马。他身上风尘仆仆,可根本顾不了这些,抱着人直接冲进王府。

王府一切如旧,先前过来通报的亲卫带来了他们归来的消息,满王府的下人都欢喜极了。见陆庭抱着人就往里头冲,当下就有人大喊:“郎君他们回来了!”

等到看见紧随其后的贺默儿,有眼尖的顿时就发现了被裹在大氅中,垂下的衣料上大片的血迹:“有……有人受伤了!”

“是四公主。”赵笃清疾步道,“快去把大夫请到厢房,王爷呢?”

“王爷在军营议事。”王府管事急忙迎上前来,“世子,可要现在去请王爷回府?”

“去说一声,就说四公主回来了,只怕身上不妥。”

路上疾驰,赵笃清并未来得及询问赵嫣的情况。但长途奔袭,不管是什么问题,对一个娇弱的小娘子来说,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回头,见陆庭已经抱着楚衡先回自己的屋子去,忙拉过自己的小厮说:“再去城里请位大夫过来。”

赵嫣那处,应该会多废些功夫,没道理要等她的好了,再让大夫去看楚衡的情况。

报信的亲卫刚走,陆庭那屋便有小厮赶紧扫榻烧水,仔细再打扫了一遍。等陆庭带着人回来,屋子里正好打扫干净,有小厮倒了茶水过来,陆庭却是没有功夫喝一口。

刚把楚衡放下,陆庭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不多会儿,水送进屋里,请来的老大夫也紧接着被送了过来。

哗啦一声,陆庭从水盆中捞起湿透了的汗巾,绞了把,俯身仔细擦去楚衡脸上的汗珠。老大夫就坐在边上,号着楚衡的脉沉吟片刻,说:“楚郎君这病不重,只是骤然松了口气,累着罢了。回头吃几副安神药,等这烧退了便也就好了。”

陆庭却道:“他的底子不太好。”

说着,又擦了擦楚衡的额头,说:“从乌吞回来,一路上都在东躲西藏,他身上留了点伤,您再看看。”

“不用担心,楚郎君这是太累了,吃了药,出一身汗,烧退了就好。明儿起来就能生龙活虎了。”老大夫笑道。

“嗯。”陆庭应了一声,亲自送老大夫出门。

外头来往的下人不少,各有各自的忙碌,见人经过便纷纷弯腰行礼,双目发亮。那老大夫走在一旁,问陆庭:“听说还有人受着伤?”

陆庭不疾不徐地走着,闻声答道:“从乌吞回来,路上截杀无数,受点伤在所难免。”

这便是不打算细说了,老大夫心下明白,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赵嫣那处果然如赵笃清所料,一直到天色变暗,大夫都未能从房里出来一刻。

贺默儿始终守在床边,陆庭去过两回,吩咐下人给做了饭食送到屋里,又命人去了大夫家中致歉,这才等来了庆王。

父子三人关在书房内谈了一个时辰,陆庭出来后已有小厮前来询问是否需要沐浴。

初更时分,陆庭在浴桶里泡着,想要服侍他的小厮被赶出房门。浴桶就摆在床旁,一扭头就能瞧见床上昏睡的楚衡。

等到陆庭起身擦干身子,床上的楚衡便睡姿都没有变动一下。他伸手试探了下楚衡额头的温度,还好,药效起了,热度下来了不少。

临睡前又喂了楚衡几口水,陆庭这才吹灭了蜡烛,在床上躺下。

前半夜,王府里还都静悄悄的,没那么多的声音,只能听见夜里咕咕的鸟叫,还有簌簌的风声。

到了后半夜,却是从远处传来哭嚎声。

因着距离远,倒是不显得有多重,但哭声中的伤痛却清晰可见。

陆庭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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