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梓义回到家里,看到梓凡拿来的东西,不禁心生感慨。
有一个人。
“什么?”梓义马上警觉,抬眼看梓忠。
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送凡凡到这里。一直等在外面。又送凡凡回家。
“说是谁了吗?”
她不让问。但看样子,两个人……比较亲密。
“你觉得那是个什么人?”
长得还行。
“谁问你这个了?”
有点文化的样子,肯定不是学生。
荣梓义只用了一秒的思考时间就下了决定:“派人查查他。”
22日。
蒲石路一家小咖啡馆。
傅筱庵与吴有仁、许天民约在这里见面。
傅筱庵很早就等在角落里。由于怕引起怀疑,他是一个人来的。他坐的这个位置比较隐蔽,还能很方便的看清从大门进出的每一个人。
吴有仁和许天民准时到达了约定地点。
还没坐稳,吴有仁就急忙问道:“这几天,总似乎有尾巴跟着我。刚才我费了很大劲才甩脱他们。你们的情况怎样?”
许天民只是个生意人,向来并无这方面的觉悟。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傅筱庵道:“我没发现有人跟踪啊。你这次来上海这么秘密,没有人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跟踪。许是你多心了吧。”
“希望如此。”吴有仁半信半疑:“咱们的计划怎么样了?”
“一切安排就绪。定了24日晚七点在我家举行家宴。到时候不只汪精卫会参加,另外还有几名随行人员。虽然名单不确切,但定是新政府高官无疑。你们要多派些人手,我们争取将他们全部……”傅筱庵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吴有仁点头:“你看能帮我们安排进去几个人?”
“这种宴会名义上是家庭聚会,但实际规模很高。多几个接待人员也不会引人怀疑。所以,你需要安排几个,就能安排几个。”
“好的。明天我将名单和人数给你。”
“你还要详细写明这些人的外貌特征,以防安排人进去的时候弄错。”
吴有仁犹豫了一下,又看看外面:“这个嘛……可以。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明天我要换个接头地点。”
“当然。你说在哪儿。”
“在赖义渡码头吧。那里人来人往,不容易引人注目。”
“好的,明天,赖义渡码头。还是这个时间。届时你把详细名单给我。我们就这么定了!”
22日夜。
军统上海站。
九犬将详细记载了此次参加行动的特工人员年龄、特征等情况的名单交到吴有仁手里。
但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傅筱庵可靠吗?握着这份名单,就等于握着军统上海站的命!”
“你放心吧。绝对可靠!”
吴有仁匆匆离去。
他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一条一直没有甩脱的尾巴。这个人全身都隐在黑暗里,几乎已经与黑夜融为一体。
23日。
去往赖义渡码头的路上。
吴有仁正在匆忙赶路。他看看手表,时间很紧,恐怕有些来不及了。他的怀里,揣着一份致命的名单。
23日。
76号。
李士群接到了傅筱庵的传信。
他下达命令,在傅筱庵宅邸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名单一到手,就等着军统特工自投罗网了。到时对照名单,按图索骥。抓捕这些特工简直就象碾死蚂蚁一样简单容易。
23日。
赖义渡码头。
曾经热闹繁忙的赖义渡码头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早先,码头上船来船往,岸边厂栈林立,居民集中,茶楼酒馆、肉店鱼摊、南北杂货、新老当铺密布,甚至形成了一条嘈杂、拥挤的赖义渡街。
后来,整条街都被日军烧毁了,码头也被日军占用。由于卫生条件差,道路常年泥泞,赖义渡已经变成了老百姓口中的“烂泥渡”。现在的渡口已经不复昔日繁华。聚集的人员大多是外地逃难过来的拖家带口的穷人。为了生存,他们在这里化身为码头工、人力车夫、童工,以及衣衫褴褛的乞丐。
傅筱庵按习惯早到。
他很久没来这里了,对这里的变化也是大吃一惊。后悔自己虽然换了一套洗得半旧的长衫,在人群中仍然显得过于醒目。
他想找个角落呆着,可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他挥挥手,赶走几个向他乞讨的乞丐,只能随着人群在烂泥地里被拥来挤去。甚至都不敢掏出手表看时间,以免太过招摇引人疑窦。他心心念念就是过了这一难关之后,以后仕途会是一片坦途。
傅筱庵是浙江人,早年靠侵吞他人财产发迹。当了上海市市长以后,曾经有一段时间,也动过挂冠求去的念头。可是他不甘心。他找了一个有名的算命先生替他排了八字、看了面相,那个算命先生说他是一品大官的命,还有十年大运可走。
果然,机会来了!有一天,他数十年的好友许天民来找他,说是军统特使需要他配合做一项工作。许天民以为他已经做够了这个汉奸市长。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给他架起一座通天的桥梁。
虽然一旦如此,未免对不起老友。但是没关系,到了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他会好好照顾他的家人的。
傅筱庵思量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有仁还没有到。他正四处张望,一个乞丐拦住了他,乌漆麻黑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襟,他的长衫上立刻就印上了几个肮脏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