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给虹琴又是按人中又是按太阳穴的,见小姐依然无起色,慌慌张张的就要去叫人。
一个干枯的手抓住她的手臂,虹琴虚弱的声音响起,“紫山。”
紫山就跪坐下来:“小姐,你好些了?”
“扶我起来。”
紫山忙把虹琴扶起来,待虹琴坐好已经满头大汗,她费力的喘着气,伸手无力的指着桌子上的茶壶。
紫山忙给她倒了水。
虹琴喝了几口水,恢复了几分力气,才问紫山:“你可打听清楚了,湘原王的婚期在何时?”
紫山回道:“只听说是在来年三月,要打听清楚也不难,好像也邀请了老爷,听说王爷想大排宴席。”
这不是湘原王的作风,就连死去的湘原王妃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虹琴抓紧手中的被子,手指关节慢慢发白,她问:“你可知道,王爷要迎娶的是哪家的千金?”
紫山摇头:“没听说过。”
虹琴原本明亮的眸子灰败一片,她还以为,她是有机会的……“紫山,我要喝药。”
紫山不敢相信的看着虹琴:“小、小姐?”
“我要喝药。”
紫山把药吹凉了些,端到虹琴面前。
黑色的药汁只是看着就觉得苦,虹琴却没皱眉头,她几口就把药喝下去,忍住胃里翻滚的作呕感觉,又喝了几口清水。
紫山被虹琴的样子吓傻,怎么小姐变了这么多?
虹琴从枕头下拿出一小袋花生递给紫山:“拿去扔了,记得不要让人发现。”
紫山把花生揣在怀里,刚想出门,虹琴又叫住她:“去让大夫来给我问诊。”
紫山领命出了门。
不久山庄夫人刘氏就领着郎中来了,她迈进门看见面容全非的女儿,就用手帕擦着泪,“琴儿,可好些了?”
虹琴握着刘氏的手:“喝了药已经好了许多,虹琴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说这些作甚,”刘氏握着女儿枯瘦的手,又止不住的抹泪,她的女儿也有国色天香的容貌,怎知突来疾病就……“琴儿,只要你能好起来,母亲折寿五年也愿意。”
“母亲快别这样说,可要折煞女儿了,”虹琴帮刘氏擦泪,语气幽幽道,“女儿会配合休养,不会让父亲母亲担心。”
“好女儿,”刘氏给虹琴拭去薄汗,见女儿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累成这样,心里就发酸,她让出位置来,“大夫快给小姐看看,是否好了些?”
郎中就坐下,在虹琴的手腕处盖了手帕,才细细的把脉。
良久郎中才放开手,见他一脸的凝重,刘氏心里发虚道:“情况可还好?”
郎中对刘氏行了礼,“夫人,小姐脉搏依然虚浮,混乱无章,并没有改善,我再换张药方,只要小姐注意饮食避了过敏源,就会好许多。”
刘氏就来了气:“你究竟有没有瞧清楚了,我们琴儿从小就对花生一样吃食不适,你看看我们山庄上下,去哪里能找出一粒花生来?饮食上还要如何注意!换了这么多大夫都没用,还在胡乱定诊,简直就是庸医!”
郎中就有几分怯意,明剑山庄他可得罪不起!“夫人请容许给在下多些时间,在下……”
“我女儿的病可经不得这样拖,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样了!”刘氏又气又急,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疾病,琴儿已经错过了入宫选妃,本来是贵妃娘娘的命……怎得就这样命苦!
郎中被刘氏呛得头都低了几度,老脸涨得通红。
虹琴见母亲要生气,忙拉了刘氏的手,“母亲莫动气,琴儿不想看到母亲气坏了身子,为了琴儿犯不着。”
看见女儿都这般模样了还为自己着想,刘氏再多的气也消了去,她挥手打发了郎中,才在女儿床边坐下,“琴儿,你怎得就这样命苦,本来……”
“母亲,过去的事就无谓再提了,也是女儿没有这样贵格的命,”虹琴就幽幽的打断刘氏的话,语气惋惜不甘,“也让太妃娘娘费心了,母亲,待女儿好些了还请母亲允许女儿去一趟京都,女儿想亲自去观华寺为父亲母亲还有太妃娘娘祈福,也请菩萨保佑女儿往后平顺安康……女儿也别无他求了。”
见女儿这样颓唐,刘氏又忍不住泪,她拍着虹琴干容,“琴儿,只要你能早些好起来,想去哪里母亲都由你。”
虹琴就感激的抱着母亲。
她的下巴抵在刘氏的肩膀上,灰暗的眸子逐渐重现光亮,布满红斑的脸慢慢勾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刘氏开始不离身的照顾着虹琴,她每天在床前看着女儿喝药,不敢有一丝放松。女儿可是她的命根,她也是可怜的人,一生人只有虹琴这么个千金,不能为庄主开枝散叶,只能忍气吞声看别的女人给他生……如今连唯一的女儿也这个模样,她是食不安眠不稳。
想她也是信佛的人,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后院的姨娘有多跋扈她也能顾着大局忍下来,哪个大宅没些阴暗事,可她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狠辣事,就盼琴儿一朝入宫为贵妃,能为自己争一口气,她的腰骨也能挺直起来,就算没儿子又如何,只要女儿给她挣了浩命回来,她一样是正经的浩命夫人,看又有哪个不知事的敢犯到她头上,可是如今……罢了,命定如此,只要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她也就安心。
虹琴不让刘氏失望,接下来是完全照着大夫的医嘱,定时吃饭,饭后喝药,配合药膳慢慢调理着,身体慢慢有了起色,全身的红斑淡了下去,脸上的斑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