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闹成这般,明朗月再厚脸皮也没法子在林家住下了,家里的回信又迟迟不来,好在闽安侯府的产业也不少,她收拾了东西去郊外的别院住下。
盛夏多雷雨,这日亦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明朗月被拘在屋子里,她正要甩上窗子,天空忽然又是一道霹雳,从云间坠下一长条型的东西。
虽雨水模糊了视线,但还是非常明显,像是条白色的长蛇,她忽然狂喜起来,“吉兆,吉兆啊!!!来人,快牵马随我出去。”
跟着她出来的侯府诸人心里头不知道怎么骂娘呢,郊外道路泥泞,马匹打滑,几乎有一小半的人都被雨势阻挡。
明朗月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马当先,向着她心中的吉兆飞奔。
一直纵马出去十几里,她身边侍卫指着稻田,颤声惊叫道,“龙!是龙!”
稻苗被压倒了一大片,泥地里伏着一条小白龙,约莫三丈长,有鹿角牛头,同传说中一般无二。
明朗月一抹脸上雨水,下马的时候崴了脚,她也不觉得疼了,朝着那白龙飞奔过去。
白龙似是受了伤,一动不动的闭着眼,并没有刚才明朗月在云里看到的那么大,只是传闻里一直说龙施云布雨,可大可小,掉下来身形变小,倒也不是不可能。明朗月伸出发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龙角,落下泪来。
侯府的侍卫都跟着欢呼起来,“真的是龙!”
自古皇帝都称真龙天子,如今被闽安侯府得了白龙,这不是吉兆是什么。
侍卫长上来道,“三小姐,得把这白龙运回府里,让侯爷定夺。”
明朗月浑身泥水,点头道,“你带人回去找了大车来。看它这身量,等闲车还运不了。剩下的,你们去守着,来者杀无赦。”
天赐吉兆。若是她成了公主,明萱这贱人和她拖油瓶女儿还算什么。明朗月守着白龙,也守着她大仇得报的畅快。
雨势渐渐小了,白龙睁开眼睛,金眸黑瞳,熠熠生辉,它拍了拍尾巴,似是想要起来。
侍卫急道,“三小姐,它不是想飞走吧。”
明朗月忙道,“你们都来摁住它。”
白龙被摁在地上,铜铃大的眼里竟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更用力的拍起了尾巴。
摁尾巴的侍卫直接被甩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摁不住了,明朗月忽然想到了画龙点睛,壁上的云龙点之即飞,可见眼睛对一条龙的重要性。
这已经不是吉兆,是她的前程,是她公主的宝座了,她自身边侍卫身上抽出腰刀,咬牙朝白龙左眼刺去。
妈的,智障。
众人都不料她这样大胆,白龙左眼喷溅出鲜血,溅在明朗月脸上身上,肌肤立时被灼伤,冒出黑烟。血和着雨水染红了稻田,稻苗染了血,枯萎成灰。
白龙吃痛,昂头挣扎,三丈的身子暴涨开来。它尾巴反复击打地面,声响如雷鸣,先前摁着它的侍卫七八个都被拍死在当场,十分的惨烈。
明朗月捂着灼伤的脸,嘴里尤高喊着,“吉兆,吉兆!天佑闽安!”
雨势转瞬变大,天像是破了个窟窿似的往下倒水。
守在路口的侍卫被奔来的小蛟一脚踹开,小蛟本就是锦鲤,在雨水中行走比别时还快些,几步到了田中,待她见到白龙惨状,一时竟被惊在当场。
白龙仍是痛的发狂,不停的拍打地面,稻田从中间裂开一条长缝,小蛟扑上去抱住龙头道,“小白,是我,小白,你别怕。”
一时脱力竟被甩了下来,她将手上的泥擦在裙子上,翻身趴到白龙背上搂住,她一向桀骜不驯,跟钱绛学打人的时候多,此时除了继续喊他的名字竟无他法可想,只能仍由白龙左目流血不止。
“小白……都是我不好……”小蛟死命抱着白龙哭起了鼻子。
龙涎香的气味穿过雨幕,温柔霸道的缠上白龙,龙七叶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哭呢。”
她走到面前,身上纤尘不染,白龙安静下来,趴伏在地上,龙七叶同钱绛道,“你来压住他,我要拔刀了。”
小蛟仍是趴在人家身上,含泪摸摸人家的龙角,“师父,还能好吗。”
“……会的。”龙七叶看她实在可怜,将那句不知道咽了下去,她和钱绛都未曾受过这样的伤,更重要的是,小白在一条龙来说,太小了。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小白不过刚刚长出龙角不久。
钱绛对小蛟道,“小蛟你下来,别伤到你。”
小蛟乖乖的下来,站到一边去了,钱绛摸摸小白的头,“好孩子,忍一忍。”
说罢他仰头发出一声龙吟,响彻整个福州城,用威势压制住小白了。
龙吟声未散,龙七叶抬手将刀拔/出来扔在地上,不知是钱绛摁的他动不得,还是他自己忍住了,只是微微动了动。
龙七叶在他左眼撒了一把粉末,小白乖巧的把眼睛闭起来,只留一只右眼可怜巴巴看着小蛟。
小蛟吸吸鼻子,“我跟你一起回去同你爹说,要罚两个人一起罚。”
她原是同小白开玩笑,将小白从云里头推下来,他们两个平日就玩惯了这个游戏,故而小白先前也装死趴在原地,谁曾想龙在地上趴,祸从天上落。
小白变成小小的一条,甩了甩尾巴,小蛟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小白龙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成一小团。
雨仍未停。
“走吧,去给安泰君赔罪。”龙七叶道,“这样重的伤,安泰君必不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