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便到了太后的国丧之日。

一大早水秀他们来服侍我起了身,洗漱之后换上了一件素白的缟衣,我坐到铜镜前让水秀帮我梳头。

木梳从头顶一梳梳通到了发尾,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平静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却见身后的水秀眨着一双灵光的大眼睛也瞅着我,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始终没开口的憋着。

我淡淡道:“你又怎么了可别憋出病来。”

水秀冲着嘿嘿的笑了一下,才小心的说道:“我看大人这几天,虽然为太后一直有些难过,好像心情还是不差的,哈”

“”

也的确,不差。

虽然裴元灏将我安排的人都拔了,的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甚至很痛心,可所有的失误和失望比起有了离儿下落的线索,都可以忽略不计。

人可为情而死,不可为情而活,可作为一个母亲,活着,死了,都只为自己的孩子。

所以,虽然那天之后,也因为裴元灏的态度而备受煎熬,可一想着离儿也许可以找回来了,心情还是不那么差的。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说太多,我只淡淡的一笑。

这时我倒想起那天裴元灏来之前,她的问题了,便对着铜镜里那张笑眯眯的脸,问道:“对了,那条链子呢”

一听这话,水秀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微微撅着嘴。

我见她表情有异,便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怏怏的道:“我是要拿去还给那个冰块脸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去他们队里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倒也罢了,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我问他要的,可是”

“可是什么”

她越发有些不快的:“小福子,他什么意思嘛”

“怎么了”

“那天之后,我怎么找他,他都不理我,一见我就一脸假笑,当谁看不出来”她越说火越大,给我挽好了头发,将梳子丢回了梳妆盒里,没好气的道:“那链子又不是我问人要的,他对我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

看她平时把小福子压得死死的样子,小福子又哪敢跟她阴阳怪气,只怕也是一直躲着她,不多说话吧。

不过

想起这其中的来来回回,我在凳子上转过身,看着她:“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她一愣:“想想什么”

这丫头,果然是个没心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杜炎为什么送你那条链子,你没想过他送了你,小福子现在躲着你,你也没想过是什么意思”

这一回把她给问住了一般,水秀吃吃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多想。想,还给那个冰块脸,就好了啊”

我越发苦笑起来,伸出手去轻轻的捧起她的手,这还是一双很年轻,很娇嫩的手,灵巧又伶俐,闯过祸,也给人带来过温暖和帮助,在将来的岁月里,应该有一双温厚的,可以带给她幸福的手接过才对。

“难道,你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啊”

“水秀,你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宫女,总有大赦出宫的时候,也总有嫁人、相夫教子的时候。要嫁什么人,你没想过吗”

“”

“就算没想过,人已经到你面前了,你也不去想吗”

“我我”

她结结巴巴的,寻常云英未嫁的女子听到这些话,都要脸红耳赤的,可她却只是一脸的茫然,甚至有些无措。看着这样一个完全不懂事,甚至不知愁为何滋味的妹妹,我叹了口气,轻轻道:“我,自然不能来帮你做选择,只是你自己要明白小福子,是不行的。”

“”

她傻傻的睁大了眼睛,好像才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得,又好像其实一直明白,只是不去面对,而我的一句话,正正将她从自己的迷梦里惊醒过来。

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好好想想。”

说完,便转身站了起来。

正好吴嬷嬷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件黑乎乎的东西,迎上来道:“大人。”

“这是什么”

我低头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件纯黑的狐毫大氅,光泽油亮,看起来是不可多得的贵品。

见我的眉心下意识的微蹙起来,吴嬷嬷小心的道:“是皇上刚刚派玉公公过来,让转交给大人的。今天外面起风了,天凉,让大人穿着这个去太庙。”

我无言的接过来,入手垂软细腻,是一件极好的大氅,这宫里,也没有多少人穿得起的。

我拿着这东西,只默然,平时水秀见到这样新奇的东西一定会过来摸摸看看,今天似乎也没有了兴致,只站在那里发愣,倒是吴嬷嬷又拿过了大氅,展开来披在我的身上,柔声道:“不管别的什么,大人的身体还是要紧的。”

我回头看着她,她轻轻笑道:“有了身体,别的才好想。”

“”

我终于没有抵触,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嗯。”。

不一会儿,出宫的准备就已经都做好了,吴嬷嬷和水秀陪着我走了出去,正好常晴也带着念深和一众宫人出来,一见到她,我们急忙过去请安。

“都起来吧。”

常晴上下的打量了我几眼,我也知道她看着什么,低头没说话,她也淡淡的笑了一下:“原本还担心天冷这样也好。”

我有些无味,摸了摸身上这件大氅,勉强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便跟着他们出了景仁宫。

出宫的车驾


状态提示:第658章 只有你,只有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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