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隔窗相望,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程旬旬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明明心心念念很久的人,现在终于出现在眼前,明明应该很激动。或者很愤怒。然而,此时此刻程旬旬的心却意外挺平静的,除却脖子上的伤口莫名发疼,倒是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和情绪。

也许现在的她,连激动和愤怒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就算她现在有满腹的怨恨。也不过是一只困兽,无论怎么挣扎,伤害的只有自己。旁人只会把她当成是一个笑柄,她不想白费力气,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墨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周衍卿冷漠的脸,一样的脸,她却觉得陌生,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原来,真相往往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特别是自己亲近的人,原来他的手里一直拿着的是刀子,而不是糖。

终究是她太天真了,一次次被骗,却还要一次次的去相信人,一次又一次,终于一颗心千疮百孔,她不懂这个世界,不懂人心。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操控命运的上帝,她真的很想问问,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到底是得罪了谁。为什么她要承受那么多?

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就有了杀心,满手鲜血?还是因为她要反抗。

她只是想回家。她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一切,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家人,这有错吗?她只是想给至亲的人报仇,这有错吗?她只是想好好的依靠和相信一个人,这有错吗?

为什么每一次她以为可以抓到幸福的尾巴时,要生生斩断她所有的希望,一丝又一丝。她以为只要活着,只要足够努力坚定,只要她永远不放弃,她一定可以得到她想要。

可老天爷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结果的,很多人努力了一生,也未必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是你不贪心就会有,是你的命里没有,那么一辈子都不会有。

而她只是很多人中的一个,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是她强求了。

程旬旬深深记得,割破喉咙的瞬间,她看到了光,很强烈的光芒,那一刻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她觉得特别舒服,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快乐不是坚持,是放弃。

她的双目暗淡没有焦距,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像个没有了灵魂的躯体。

周衍卿双手背在身后,微垂着眼眸看着她,薄唇微微抿着,喉咙有些发紧,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指关节有些发白。

半晌,程旬旬微微张了张嘴,缓缓开口,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见我。”

“罗杏跟我说你自杀了,我想着毕竟夫妻一场,是不是需要我来给你收尸。”

“噢,对不起,没死成。你一定很失望。”

周衍卿微微眯眸,哼笑了一声,说:“那你要再接再励了,要不要我跟人打声招呼,给你制造些机会?”

程旬旬吞了口口水,脖子上传来的痛感越发的强烈,强烈的她有些难以忍耐,她放在腿间的手不由紧紧的握在了一块,指甲死死的扣住虎口。

明明能够预料到他不会说什么好话,明明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可亲耳听到他说这种话,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牵动她的伤口,她仿佛听到砰的一声轻响,那好像是心碎的声音。原来她的心在见他的前一刻,依然是有所期待的。

她在期待什么呢?她在期待周衍卿会跟她说什么呢?

说他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说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救出去,说他们还会在一起,说他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家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孩子,还是期望着他说会等她出去,安慰她让她好好活着?

她笑了,无声的笑了,笑自己的天真无邪,笑自己看不清现实,笑自己到了今天还有这种期许。

她缓缓的抬眸,不知不觉已经红了双眼,她笑问:“你是谁?”

周衍卿往前走了一步,慢慢的凑近,他的脸骤然放大,气息喷在玻璃上,染上了一层雾气,程旬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周衍卿微微一笑,说:“我姓宋,我们是世仇,你是我的仇人。”

程旬旬皱了一下眉,微微愣了一下,正想问什么意思的时候,周衍卿站直了身子,笑说:“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你生的儿子,只是我知道你拿他当命根子才故意抢他的,而且结果我很满意。你以为你在牢里待着,能那么轻而易举就知道判决?罗杏他们那么保护你,会让你知道?”

他的唇角斜斜的往上一扬,那笑容阴测测的,微微扬了下巴,一字一句的说:“我故意的,我是故意让你知道的。看我多了解你,想要你死,根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程旬旬的心脏猛然收缩,眼泪无声的低落下来,一张脸似乎变得更白了一些。竟然,竟然连她的自杀都成了他的手段。她的眼眸微动,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这会仿佛有什么在涌动。

周衍卿看着她,轻笑着说:“你说等你自杀成功了,我要不要让你的孩子下来陪你?不不不,那可不行,我怎么能成全你呢。我啊,一定会把他好好的养大成人。”

他专门强调了好好两个字,程旬旬听着一颗心提了起来。

“一个人的人生有一半是靠父母,我该回去好好想想接下去该给周诺怎样的一个人生。你就安心的走,好好的在地下看着,看他怎样一天天长大。他会感谢你让她来


状态提示:第169章:怕她忘了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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