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要趁机拒绝脱身,但她刚要开口,却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柳眉一簇,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着道:“宋太守盛情厚意,苏婳岂敢不从命,只是如此太过叨扰宋太守和夫人了!”
宋亭长出了一口气:“来人,引苏婳公主一行去鸳鸯楼安歇!”
送走了苏婳一行,宋亭那句“送客”的逐客令还没有来得及出口,高承义就朗声笑道:“宋兄,你我份属同僚,又同在此地镇守,但往日里你我各自忙于公务,疏于相会,今日既然适逢其会,不如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可好?”
苏婳被宋亭强行留宿,高承义哪里肯善罢甘休,他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宋亭的好事破坏到底,只要苏婳不离开宋府,他就绝对不会走。
宋亭勉强一笑:“既然高兄有如此雅兴,宋某敢不相陪?来人,速速摆酒设宴,我与高太守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高亮也笑吟吟地向脸色铁青的宋安拱手抱拳道:“宋兄,方才言语间多有得罪冒犯,还请不要怪罪!”
宋安冷哼一声,草草抱拳还礼:“高将军威风赫赫,宋某岂敢怪罪?”
且不说高家父子与宋家父子在厅中饮宴,单说离开花厅在宋府家仆引领向后院鸳鸯楼安歇的苏婳一行,路上,苏婳忍不住低低扭头向孔晟怒道:“你让我留宿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火上浇油还是唯恐不起浪?”
孔晟轻笑一声:“你难道看不出你要是拒绝,宋亭这老东西就要当场翻脸了吗?即便有高家父子在场,但这可是在宋府,一旦翻脸成仇,我们能平安出府吗?”
“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吧。”孔晟说着,就继续低下头慢下了脚步,不再理会苏婳。
苏婳无奈,只得继续前行。
不多时,宋府的家仆就将苏婳一行引领到了后院一栋雕梁画柱的小楼阁前,此楼相邻宋府的后花园,周围景致优美环境清幽,看样子是宋府内眷招待贵客的所在。
苏婳带着两名西奚侍女上了楼,孔晟站在楼下凝望着那块写着“鸳鸯楼”三个金色大字的牌匾,眸光中闪烁着某种奇光。
“三弟,你看什么?”穆长风在侧轻轻道:“三弟,今晚,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吗?”
孔晟抬头指了指“鸳鸯楼”的金字牌匾,刚要笑着说几句,突然见苏婳的一个奚女侍婢从二楼的回廊上探出头来,招呼道:“斥录,公主命你上去,有话吩咐你!”
孔晟顿了顿,拍了拍穆长风的肩膀,声音轻不可闻:“穆大哥,不要管我这边,按计划行动!”
说完,孔晟就大踏步上楼。
鸳鸯楼内的装修之精美奢华,看得孔晟暗暗咂舌,心道这些叛军之将真***会享受,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拐过回廊和屏风,孔晟轻轻走了进去。
苏婳趺坐在厅中的软榻上,一个奚女侍立在侧。苏婳冷着脸摆了摆手,示意侍婢退下。奚女立即躬身一礼,走出了厅去,与另外一个侍女紧紧守住了门口。
苏婳俏脸阴沉似水,怒声道:“孔晟,现在左右无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可以跟我说了!”
孔晟耸了耸肩:“我什么都不打算干,无非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说动穆大哥一起来当你的护卫,一番好心,你难道一点都不领情吗?”
苏婳冷笑着:“孔晟,你少来这一套!我可是要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你做了孽可以一走了之,却坑了我们西奚一族!”
“要让我什么都不做也很简单,你马上跟我走,离开济阴郡城!只要你老老实实当孔某的小娘子,孔某可以答应你,不会做任何殃及西奚人的事。”孔晟轻笑。
苏婳轻啐了一口:“你真是痴心妄想!我苏婳本是西奚公主,岂能留在你身边当侍妾?你这小厮比宋安和高亮更加无耻可恶!”
“西奚公主又能如何?若是孔某看不上的人,不要说你一个区区西奚公主,就是大唐公主,孔某也弃若敝履。”孔晟嘴角一挑:“你已经跟孔某拜过堂成过亲,这一点你是否认不了的。孔某对自己的女人,不会放弃不管的。”
苏婳羞恼起来:“你……无耻!”
“你口口声声说是担心全族人的安危,其实是放不下手里的兵权吧。”孔晟淡淡道:“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现在你们西奚人这点兵马已经成了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无论是宋亭还是高承义,都不会放过,你还以为你们西奚日后能保持独立自主的地位吗?”
苏婳柳眉一瞪:“这与你无关!孔晟,我们西奚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非要跟我们西奚人过不去?听苏婳好言相劝,你抓紧离开本城,我可以派人送你离开,关于你的事,苏婳绝不会泄露半句。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犯,如何?”
孔晟拍手笑道:“我走没问题哟,不瞒你说,我本来就打谱今夜离开。只是孔某实在放心不下我家小娘子一人留在贼人的老巢,所以才冒险陪你走这一趟呢。”
苏婳脸色骤变:“孔晟,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孔晟哈哈一笑:“我要做什么,你迟早会知道的,不过,此刻时间尚早,娘子,我有一个血溅鸳鸯楼的故事,你可愿意听一听?”
苏婳霍然起身,扬手斥责道:“孔晟,出去!本公主懒得跟你废话,反正我有言在先,就算是你使劲手段,只要有苏婳在,你就休想如愿!”
苏婳嘴角挑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