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大管家赖大向来识时务,他虽然是贾母一手提拔起来的,前几年贾母和二房占上风的时候,他也一直对她们忠心耿耿。

但这几年风水轮流转,大房明里暗里翻身之后,他便早墙头草一样向贾赦投了诚。

贾赦和贾琏虽然还是不大信任他,但不得不说,有这么个贾母的心腹转向他们,做起事情来还是很方便的。

别的不说,这些年果没有赖大帮衬着,外面的那些庄子铺面的管事也不会这么配合,他们想绕过贾母将这些人掌握在手里绝对没那么容易。

今天客人多,送走了客人后,赖大这里正盯着下面人将一些器物入库。

刚刚弄的差不多便接到二老爷昏迷让请太医的差事,心中暗叫了声晦气,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也知道情况紧急,只能一边让人去王太医府上看他有没有在家,一边让人去请同仁堂的坐堂郎中。

果然,运气不太好,王太医今天在太医院当值,出不来,好在同仁堂那边的人来的并不慢。

头发花白的老郎中细细的给贾政诊了脉,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半晌之后松了脉门,抬头向着匆匆赶来的贾母见礼,“草民见过老太君。”

贾母摆了摆手,一脸的焦急,“老身还当他们请了谁,原来是你,很不必多礼,不知道政儿到底何?”

这郎中姓吴,从几岁的时候便在同仁堂做学徒,后来更是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一晃便是几十年过去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医术比那些太医也不差什么。

贾母看到请的是他,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赖大到底是个稳重的!

“禀老太君,二老爷这病根儿上是因为长时间心情压抑影响了神智,要想痊愈,一是要他自己想开,二是去了影响他心情的事、物,除此之外,草民也只能开些清神的方子,再无别的方法。”

“老身听说刚刚政儿吐了口血,不知有没有妨碍?”

“无妨,这口血吐出来,目前来说倒是好事,要不然一直压在心里,这病倒难治了,只是这脸上被利物划出的伤痕,要仔细的将养才好,否则很容易留下疤痕。”

贾母念了声佛,没什么大碍便好,吩咐人带吴郎中去写了方子并注意事项,临走的时候又赏了双倍的红封,这重赏也有封口的意思。

对此,吴郎中心中有数,他在京城几十年,阴私隐秘的事情见的多了,果是那多嘴多舌的也活不到现在。

贾赦和邢夫人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这个消息,毕竟是亲兄弟,平时再盼着对方倒霉,但当对方重病吐血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会担心。

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贾赦便赶到了荣禧堂这边看望,倒是邢夫人心里很是不满,贾老二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昨天重病吐血,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跟琮哥儿高中状元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膈应,但看着贾赦那着急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收拾好了跟着一同去了二房那边。

贾政此时早醒了,王夫人在旁边殷勤伺候着,两人之间再没昨晚上的剑拔弩张。

见到贾赦夫妻过来,贾政竟是摆足了谱儿,半躺在床上,一副带搭不惜理儿的样子,早没了之前得意时候做出来的对兄长的十足尊重。

贾赦虽然神经有些大条,对此不是很在意,但是相处起来毕竟不舒服,只问了问病情,竟再没什么话题可聊,索性借口看老太太径自出了荣禧堂。

站在朝阳下,回头看见“荣禧堂”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了起来。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的带着丫头婆子到了荣庆堂,还没进屋便听到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在那里骂人,丫头通报之后不但没让她熄了火气,相反,声音竟是仿佛更加尖刻了起来。

等丫头掀了帘子将两人让进了里屋,看到贾琏和凤姐儿鹌鹑一样的缩在一边儿,心里便知道不好,但总还存着一丝侥幸。

两夫妻给贾母请了安,邢夫人不等贾母说什么,直接对着下面站着的王熙凤说道,“你们两个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呢?我昨儿个仿佛听到说哥儿的身上有些不好,难道现在是都好全了?”

凤姐儿最是个乖觉的,知道邢夫人这是给自己两人解围,眼睛一转,泪珠儿便落了下来,拿着个帕子边擦边说道,“正要回老太太和太太呢。

不止是哥儿那里不舒坦,便是姐儿也有些发热,只昨日天晚了,怕扰了老太太并府里众位长辈及兄弟姐妹休息,所以并没有请郎中过府。

也因此媳妇和二爷才一大早上赶过来,想着回禀了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给请个高明的回来好好看看呢。”

贾赦皱了皱眉头,“昨个儿二弟不是因身子不好,请了同仁堂的吴老过来吗?怎么没顺带给哥儿姐儿一起看看?”

贾琏听自家老爷问,赶紧解释道,“老爷有所不知,昨儿您那孙女和孙子闹了大半宿,儿子和凤姐儿只顾着他们两个了,二老爷这边的事情竟是半点儿不知,还是早上过来的路上有那碎嘴的奴才讲起的时候,才听了那么一耳朵。”

转身又对着贾母诚恳说道,“真真是孙儿的不是,二老爷那里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帮忙,竟然连过去看看都没有,枉费二老爷平时待我这个亲儿子一样了,现在想想真是心里愧的慌。”

贾母听他这话心里十二万分的不舒服,昨儿二房那里那么大动静,她这里都惊动了,厢房里的姑娘们也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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