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头发,顾初夏一边眯着眼睛,一边伸着懒腰,看窗外春日明媚,皱皱眉头,这个上午似乎尤其吵闹。

“夫人,怎么不多睡会儿。”一直候在门口的李婶拿了衣服过去。

顾初夏还是不习惯旁人伺候,自己接过衣服穿戴:“外面有点吵。怎么了?来什么人了吗?”

“哦,是花匠们,先生还特意吩咐过动作小声点,还是吵醒了夫人。”

顾初夏轻轻莞尔:“没关系,是我浅眠。”怀孕后变得尤其敏感,这细细碎碎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极力小心了。

将长发用发卡随意盘起来,顾初夏披了件外套站到窗台,她的房间在二楼,向阳,窗台正好对上院子,抚着大理石栏杆,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忙碌地花匠,昨日还空旷的院子里,已经是青葱一片了。

“不过,那么大的院子都种荼靡花吗?不种点玫瑰百合什么的吗?”

跟在身后的李婶说了这么一句,只见顾初夏忽地笑了,比这春光还要明媚。

她浅笑着眺望,初晨的阳光洒在她侧脸,粉漆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唇边一抹嫣红:“他当真了?”似乎自言自语,“那我也当真好了。”

在这院子里种上满园荼靡花,待到来年,一起看花开花落,以后,每年,每年。

不止是谑语,是约定。

李婶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敢接话,有看见自家夫人喃喃自语了一句:“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一起看花开了。”

城北疗养院。

时光腐蚀过的木椅上,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独坐,穿着宽大的米色病号服,目光无神,抬头望着凋谢了梧桐花絮飘落。

谁会想到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艺人会变成这般落魄,惨白的脸,凌乱的发,不施粉黛,竟与一旁精神错乱的病人们为伍。

她是这家疗养院里唯一一个精神正常的‘患者’,真是可笑啊。

她自嘲,扯扯嘴唇,有些僵硬,起身,背着木椅走远,抬眸,望见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她自己的脸,却又截然不同的脸。

顿足,她站定在远处,看着小径端头的人,面色冷然,好似冻结:“你来做什么?”

对面,女人,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孔,一苍白,一红润,那般相似的脸折射出这般天差地别的不同来。

顾初夏黑色宽松的裙摆被风吹起,她走近几步,淡淡开口:“看你。”

顾初年冷笑,极尽嘲讽:“看我的笑话吗?还是炫耀?”

顾初夏先是不语,走过去,坐在木椅上,淡雅从容,抬头,看着顾初年,还是一贯的不冷不热,不疾不徐:“你觉得你有笑话让我看吗?或者你觉得我有值得炫耀的?”

顾初年沉默,那样骄傲的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样一个即便自己看来是明摆着的事实。

顾初夏笑笑,拾起一片凋落的梧桐,在手里把玩,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时候不要想得太复杂了。”语气心平气和得问候,“孩子还好吗?”

顾初年瘦了很多,憔悴了,那双潋滟眸子都惨淡了,顾初夏想,应该过得不好吧,这个骄傲的女人,这样近乎囚禁的生活,一定磨掉了她桀骜的棱角,心里竟莫名其妙冒出一种近似怜悯的情感来。

顾初夏静坐在木椅上,一副心平气和,顾初年却始终严阵以待一般地防备着,语气和眼神一般尖刺:“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如今这般模样,最开心得意的不就是你吗?”她嘲笑,有些轻微的嘶吼。

顾初夏看似想了想,点头回应:“确实是这样。”唇边似笑非笑,揶揄地看着顾初夏,“你那么讨厌我,恨我,一定不希望我开心得意,所以,就不要让自己这么落魄,让我有机会取笑炫耀。”

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顾初夏无奈,为什么人要长良心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来生产怜悯这种无用的东西呢?

顾初夏难得出于好心的刺激,只是好像某人似乎不大接受。

顾初年冷哼一声,十分不以为意的神色,不知道哪里来的桀骜,似乎以前身上那种优越的高傲感又恢复了:“你尽管得意,你拥有的,我没有办法抢走,但是至少我的存在,会是你和安景旭之间没有办法消除的疙瘩。我不会离开,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亲眼看着我和安景旭的孩子长大。”

顾初夏哑然失笑,这个疯狂的女人是做好了一辈子耗下去的打算了。耐着性子,顾初夏回答:“顾初年,你错了,不是我和安景旭之间的疙瘩,是你自己的。”

她自己本就是个薄凉浅淡的人,安景旭更是不顾旁人的人,顾初年结下的疙瘩,最放不开,最拿不掉的人反而是顾初年自己?为什么顾初年就是不明白呢?顾初夏有些无奈了。

顾初年还是冷笑:“哪又如何,你们也一样不会独善其身不是吗?”

也似乎是!算了,打住这个问题,顾初年太固执了,顾初夏还没有大言不惭地觉得可以改变顾初年的想法。叹了叹气:“你说没有安景旭,我们会变成什么样?会继续针锋相对吗?”

顾初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确实这样的假设太荒唐了。

顾初夏淡淡扫了一眼顾初年冷然沉凝的脸:“你恨我,讨厌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安景旭对吗?如果安景旭选择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不休不止?”

她换了一种假设。顾初年原本不屑的眸子似乎有隐约的火焰在升起。“知道我最和你什么吗?”顾初夏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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