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下,海面之上,泛起片片银鳞。

海水拍打上礁石,溅起晶莹的水花,又倏忽落下,消失在海水里。

一如破碎的水晶,坠入深渊。

沈流彦慢慢将手收回,期间分明的感觉到,容越按着的力度在减轻。

直到最后一点指尖都从容越手下滑出,他终于开口,仍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容越只定定的看他,视线锐利,仿佛要将眼前人的容貌刻在脑海里。

先前在许家时翻卷的欲`火被彻底压下,他突然想起了许多事。

最初开始的时候,自己抱着玩弄情趣的态度,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开着车一直到郊外的小山。两人站在山顶,看江城的霓虹灯火。远方海水在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温柔的侵蚀着沙滩。

那场画展之后,大抵是习惯了玩笑口吻,他叫沈流彦的名字,沈流彦却叫他“容哥哥”。

在人工温泉中放纵,升腾的水雾之中,模糊的艳影。

圣诞那天,他将一枝玫瑰递过,对方却没来得及接,就去了江大附院。

还有元旦前一晚,他在沙发上,抱着沈流彦,猝不及防,就被映了满眼绚烂烟火。

沈流彦看着容越神色变动,从回味,到沉寂。

好似有什么在心口啃噬,虽莫名,却发痛。

但也仅仅是这样了。

他终于缓和了神色,嗓音温文,是很好听的男中音。此刻缓缓道来,仿若一场春雨,滋润的,飘散在空气中。

“容越,你没法相信我。”

不是不愿意,而是无法做到。

正因为清楚这点,沈流彦才更要做出这样的抉择。

“……你说的对。”终于,容越扯起唇角,第一次在沈流彦面前露出一个带了冷冽意味的笑。桃花眼仍泛着光,却不再似从前,没了调笑,唯余审视。

他的态度变化太过明显,沈流彦收入眼中,忽有一种类似大梦初醒的感觉。

这才是旁人眼中的那个容越。

沈流彦弯了弯唇,神色同样转变,眉眼之间,具是柔和的笑意。

两人对视,容越终究是忍不住伸出手上前了些,伸出手,指尖在沈流彦颊侧抚弄。碰到的皮肤触感细腻,他一路向下,手指在沈流彦颈上微微握拢。

沈流彦下颚被迫抬起,面上却无一丝动容。

容越沉沉的笑了笑,吻了上去。

他咬住沈流彦的唇,将舌叶顶入,用力翻搅。牙齿摩擦着对方的舌尖唇瓣,最后隐隐尝到了血气,才终于松开。

“流彦,”容越在他的唇角吻了吻,太过接近的距离之下,连对方眸中情绪都看不分明,“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他以为自己是听不到沈流彦的回答的,没曾想,对方好似就在等他问这一句。

沈流彦道:“与其在陷的更深的时候出事,不如像现在这样这样。我可以不再每天问自己,是否有朝一日会再被你捅刀。你也不用犹豫,我会不会真的有意和容北昭联手,对你只是虚与委蛇。”

“陷得更深?”容越忽略掉后面的话,只玩味的重复开头一句。

沈流彦闻言,停了停,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却丝毫不变。他并不直面回答,而是说了句:“……音乐,大概真的有魔力。”

这样的情形之下,沈流彦仍然可以坦然面对,自己心底那塌陷的角落。

在过往的太多年中,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在那之前自问一句:“其余人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受到长辈关爱,应表达孝顺和孺慕之情。

同学送来礼物,应表现出欣悦,再依据具体情况决定下一步骤。

有女孩子对自己告白……这个比较麻烦,但不难。如果对方各方面来看真的是一个合适交往的对象,不妨答应,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去做一般人看来“男友”应做的事。但若性格实在太过不合,就婉言拒绝。

沈流彦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唯有容越,从一开始就真真假假,前一秒还浓情厚意,后一秒便满目戏谑。这样的相处方式,无声无息,就将他的应对之道改变。

一次次在他面前弹奏《梦中的婚礼》,容越指尖敲下的,大概不只是钢琴键,也有他的心弦。

“流彦,”容越直起身,“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你太狠心。”

“是吗?”沈流彦淡淡一笑。

容越居高临下看他:“我会恨你。”

沈流彦反问:“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相互猜忌又无法下手,不是更难忍受?”

容越沉默了下,倏忽开口:“如果没有那些试探,是不是说,一切都会不同?”

沈流彦:“……我不知道。”

棋盘上,还是方才的局势,黑子将白子困住,却并未彻底将路堵死。

容越一眼看出沈流彦留在其中的白色活棋。这几个月,他的确学会了很多。

月亮升高,悬挂在在空中,莹莹照着大地万物。

“也对。”容越望着沈流彦犹带了红肿的唇瓣,又有一种异样的火,在心中缓缓燃烧。

来的时候坐的沈流彦的车,他的车早被司机开走,送米璐回家。沈流彦不会没有想到这点,却未曾提前开口,难道还想当若无其事,让他在客房睡下?

毕竟,沈流彦并不在乎。

哪怕承认对他也有情动,也那样漠然无情的开口,要将一切斩断。

想到此处,那火焰便燃烧的更为旺盛。夹杂了暗色的火苗很快席卷过整个胸腔,


状态提示:第50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