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的刘彻似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一般,本来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也都变得阳光了起来。大家看的甚是快慰,只不过刘彻这又犯了难,虽说计划很完美,但是实行起来确实异常的困难。

因为刘彻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压根不清楚韩嫣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万一自己一腔热血去告白,结果被淋了个一头冷水,估计按照韩嫣的脾气他俩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再说了自己是个皇帝,被拒绝了也是个挺没面子的事情。

于是刘彻想了想,这事要从长计议。

“阿嚏——”韩嫣揉了揉鼻子,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顺着脊背一路蹿了上来。于是瞬间汗毛倒竖,韩嫣微微的打了个哆嗦。

“韩大人怎么了?”端着茶碗的田蚡诧异的看了一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的韩嫣。

韩嫣揉了揉鼻子,笑了声道:“没事儿……可能是有谁在想我吧?”

田蚡点了点头并未多问,只是感叹道:“韩大人年少高才又fēng_liú倜傥,惹得哪位小姐姑娘念念不忘也是正常的。”

韩嫣尴尬的笑了笑:“田太尉莫要取笑下官。”

“怎么是取笑呢?韩大人太谦虚。”田蚡笑着摇了摇头:“田某一直觉得很羡慕韩大人。”

“有什么好羡慕的,下官也只是表面看起来不错罢了。”韩嫣无所谓的端起茶碗喝了一杯,心里还在默默地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现在大汉官场已然成型,以窦家世家为首的世家们牢牢的把持着朝政,而我大汉又实行‘选贵制’和‘任子制’,像田某这种的出身不高完全凭靠太后娘娘的恩赐的,实在是不受待见啊。”田蚡很可怜的吹了吹茶水,然后悠悠的喝了一杯。似乎看起来他压力很大,真的很不容易一般:”若想成功的进入关陇世族的眼里,可真是比登天都难。“

“外戚又如何,窦氏不也是靠着外戚而屹立在大汉官场的么?只要经营得当,外戚又如何?”韩嫣不以为意的道:“陈氏一族也是外戚啊,对比一下窦氏如何?”

随后淡淡一笑,扯出一抹魅惑的笑容道:“只要有能力,陛下自然不会埋没能臣不是么?如今被窦氏一族以及其门下牢牢盘踞了几朝的朝政明显形成了势力集团,于是陛下要做的自然是打破这份平衡,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田太尉应该明白下官的意思。”

田蚡何其聪明,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后惊骇的道:“陛下要对付的是太皇太后?”

“嘘,隔墙有耳,田太尉说话还是不要太激动。”韩嫣端起茶壶为田蚡填满茶水,看着坐了下来仍旧一脸惊骇的擦着冷汗。虽说王娡曾经也动过对付太皇太后的念头,可是她终究只是太后,终究是有所忌惮,没想到刘彻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于是田蚡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冷静的问:“韩大人跟田某说这个有什么用么?”

“当然有用,因为您是陛下的舅舅。”韩嫣将茶壶放到一边,面带笑容的看着仍旧很忐忑的田蚡。

“陛下的意思田某知道了,可是……说句不好听的,整个王家外戚只有田某一个人能在朝堂上混个一官半职。田某自觉没什么的特别的才能能以一己之力搬到整个窦家,所以陛下的抬爱,田某实在是受用不起。”田蚡虽然是个贪恋权财的小人,可是他还没有到被这些迷了心智的时候。猜到了刘彻用意的田蚡赶紧把自己撇出去,玩不好是要被火烧死的。然后站起来就要口称告辞。

韩嫣自顾自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水,边倒边说:“谁说要靠你自己了?陛下新提拔了那么多的新人呢,只可惜因着关陇门阀的强硬手段,他们可是很痛苦的挣扎在官场的边缘跟光宗耀祖相差甚远呢。”

“可是……陛下的意思……田蚡真的无法承担的起这么高的厚望。”田蚡停在门边,战战兢兢的说着。

“可是整个朝堂只有田太尉最合适呢。陛下定不会忘了田太尉的付出……”韩嫣说完后话锋陡然一转道:“难道田太尉有什么难言之隐觉得陛下不是窦氏对手?”

“田某绝对没这个意思。”田蚡赶紧给自己撇干净,谁都知道眼前这人是陛下一党,虽然人家做事从来滴水不漏,想到此田蚡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这个年纪不大只能被称为少年的男子。年少却官至高位,并且做了这么久的官儿还真么见他做出什么飘飘然的事情。永远带笑的脸上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想着些什么。

“那为何……?”韩嫣今天的任务就是来游说田蚡的,所以他有的是耐心跟田蚡慢慢耗。只要萝卜给的足,不愁马儿不会跑,尤其是一个利益之上的小人。有的时候跟小人打交道反而更容易,大家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尤其是田蚡这种纯粹的小人。

“陛下的打算很好,但是……”田蚡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而韩嫣似乎是猜到了田蚡要说什么,冷笑道:“这天下终究是刘姓的天下,田太尉可不要忘了。”

“额……韩大人说什么呢,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是高祖打下来的天下。田蚡自然不敢相忘。”田蚡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今天似乎遇到了大危机。

一个纯粹小人与一个穿越者的劣势是什么?就是后者永远知道你做了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一般的存在叫做——考古学家与历史学家!还有史书作为攻略助攻,即便你做的多么漂亮,总是有些人会把你的所作所为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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