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气哼哼的离去后,韩嫣被这大力的关门声惊了一下。缩缩脖子,默默感叹一下刘彻的气性不小以外,更加值得感慨的是——你生那么大气干嘛?

把思绪从刘彻身上移走,看着这一地的箱子,赏赐多过自己的行李。韩嫣微微一叹气,说实话他也挺舍不得刘彻的,至少作为一个晚上能窝在一起聊聊天的朋友,能做到志同道合的刘彻还是挺称职的,只不过……谁让他是刘彻呢?

韩嫣微微一叹气,靠在门边坐着。少了刘彻的叽叽喳喳,这冷不丁一安静下来,倒是多了几分胡思乱想来。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义无反顾的往下跳还是想办法避开那个火坑呢?——正常人估计都会选择后者!

马克思还是谁曾经说过,生命是革命的本钱!虽然韩嫣他不打算在大汉朝闹什么工业革命还是文化革命的,但是安身立命可是首要的!

“至少别在史书上留下那么惨淡的两百字好吗?”说来说去闹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命问题!将下巴搭在膝盖上,看了看格外华丽的大殿,最后还是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现在就先让自己做一只鸵鸟吧。

宣室殿内,景帝微微用余光看了看这个被自己从寝殿里挖来的太子,摇了摇头,拿起一卷布帛敲了敲正在愣神的刘彻:“刘彻,你在想什么呢?”

回了神的刘彻,四处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解的看着景帝问:“父皇,有何事啊?”

“何事?”景帝看着刘彻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指了指刘彻眼前摊着的奏章,无奈的开口道:“朕让你看看朝堂上众臣的看法,你看的怎么样?”

“额……”刘彻低头看了看那卷打开了就没动过的竹简,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刚才似乎把这茬给忘了:“对不起父皇,儿臣……”

“算了,也是父皇不好,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景帝颇为大度的挥了挥手,示意不碍事,看到刘彻更加窘迫的样子,景帝放下了手上的公文,问:“怎么魂不守舍的?”

“也没什么。”刘彻挠了挠头发,随后抬头看了看景帝那张器宇轩昂的面容,纠结了一下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事想问。”

“想问父皇什么事儿?”景帝笑着看着刘彻纠结的表情,一副慈父的样子。

刘彻抬头看着景帝问:“父皇,您做皇上孤独吗?”

景帝似乎没想到刘彻会问这么个问题,于是狐疑的看了看刘彻一脸认真的样子,笑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么个问题?”

随后景帝将目光放回了公文上,时不时的批注一下,半响开口道:“孤独?整个大汉都落在朕的肩膀上,哪有时间孤独?怎么了?跟父皇说说,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刘彻挠挠头发。景帝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轻笑一声道:“自古以来的皇帝有几个不是孤家寡人?你跟臣子之间要学会止于礼,不疏离也不亲近,这才是为君之道。”

“哪用得着儿臣啊……他们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刘彻嘟嘟囔囔,看着桌案上铺开的竹简,一脸的不高兴。

“做臣子的聪明些,皇上也做得省心不是?朕到希望这朝堂上的臣子都学会看火候,但是总有一些人老是跟朕唱反调。”景帝苦笑一声摇摇头,伸手又拿起一份公文,继续批阅。

“可是……韩嫣说这叫敢于纳谏,叫什么民主的声音还是什么别的……”刘彻小声的嘟囔一句,只是还是飘进了景帝的耳朵里,景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民主?”

刘彻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明觉立的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景帝收回了目光:“韩嫣说的?这小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着些什么。”

“儿臣也想问问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刘彻不咸不淡的附和了一句,景帝听着刘彻这怪怪的语气,挑起一侧眉头:“你们俩……吵架了?”

“没!”刘彻想也没想的干脆开口。

“哦。”景帝点了点头,不经意的开口:“朕听说他自请回家照顾有身孕的母亲?白天进宫给你做伴读?”

刘彻点了点头,只见景帝微微一笑:“大汉以孝治天下,所谓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彻儿,你身边有个好伴读,为何还不高兴呢?”

“他真的只是为了孝道么?”刘彻狐疑的自言自语。刘彻本身就多疑,遇到事情爱多想几遍,恰逢他刚刚封为太子,韩嫣就要收拾包裹走人,这很难不让他多想些其他的。——虽然韩嫣的动机本身就不纯。

景帝看了看刘彻这一副模样,扯了扯嘴角:“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将来愿为贤臣,辅佐明君。”刘彻扁了扁嘴,韩嫣叽噜咕噜讲了一大堆,他就记住了这一句——也就是这一句哄得他还挺开心。

“哦?”景帝闻言笑了笑:“倒是个有志气的。”随后看了看刘彻的样子,继续道:“彻儿,你现在是我大汉的太子,也是未来的天子。你跟身边的人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朋友或者知己。”

刘彻认真的听着景帝的话,这是景帝第一次教他什么事为君之道:“对于帝王来说,你不能因为对一个人青眼有加就事事对他格外用心,要知道,你的青睐相加,对于那个人来说,可是祸不是福。”景帝说完后,目光悠然的看向殿外的方向,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刘彻听,还是自己真实的感悟?恐怕就景帝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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