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为盖地为庐,徜徉在大自然里做最原始的事,两人还喝了一点小酒。

男人精力充沛,女人柔情似水差点被揉碎,发了一通火让他亲自做晚餐才消气些。以往都是机器做的,准备好食材,主人按照它列出来的菜单点餐即可。

两人结婚几十年,女人不再有离婚的念头,男人便疏懒了。能让机器搞定的事,他绝不麻烦自己,借口是很忙。

以前两人聚少离多,不在乎煮不煮饭这种小事。如今天天腻在一起,难免发现其中的差距。

但是,他确实比她忙,有闲功夫煮一顿她已经很高兴,哪敢奢望他天天煮?能逮住一次机会重温昔日情怀就不错了。

吃过晚餐,熄了灯,两人坐在客厅赏星星。

不,是她在赏星星,他戴着一副眼镜,双手在夜光键盘上忙碌着。为了方便自己的生活与工作,他的生活小助手功能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惊讶。

“你离开这么久,不怕银帝内部生乱?”苏杏舒适地靠在他怀里问。

“我怕什么?怕的是你儿子和女儿。”

孩子们身怀绝技,生活却过于安逸,早早过上退休的悠闲生活。凭什么?就凭他们有他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爹。她说得没错,他挡了孩子的成长之路。

连孩子娘都看出来了,他能看不出来?

联邦初立,要他腾位置是不可能的。辛苦打下的江山不容有失,手中的权利不能旁落,整治小崽子们刻不容缓。先整一波小意外给他们热热身,未来还有。

他退休之前,那群年青人休想安生。

“说得好像孩子跟你无关。”不能上网,苏杏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的头发,“凡事别太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柏少华默默笑了下,忽然道:“要不你再生一个?”如无意外,他们至少还能再活几十年,没个孩子在身边她铁定无聊,“要是怕疼可以用人造子.宫。”

“不是疼不疼的问题,生了要养,要教育好,责任重大好难扛。”苏杏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今时不同往日,你有你的事忙,我若教不好会给你们添麻烦。”

当年生小染的时候,她多么害怕老三将来拖他和双胞胎的后腿。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总算卸下责任的重担,她哪里还敢揽事上身?

“你想要?”她问,“如果你想要,我生。”结婚几十年,总算有些奉献精神。

“我是怕你闷。”他微微而笑。

“不闷,我乐子多着呢。”苏杏想了想,“对了,那个人造子.宫你打算推广吗?还是留着自己用?”

要推广,意味着要投入市场买卖。在和平年代是极好的,但在眼下

“等日子稳定了再说,现在投入市场普通人消费不起。”他漫不经心地回说,“眼下的女性如果连生育功能都被替代,下场可以想象。”

男女皆有无法进化的类型,被一部分异能者视为理应淘汰的废物体质,长期受到歧视。

有能力的女性或许安好,无能的人将成为强者与规则的玩具。站在高处的女性不能只看见自己的安逸,从而忽略底层女性的生活条件与所在的社会环境。

错误的制度,往往导致这类人陷入困境,遭受摧残。

人造子.宫一出,无法进化的女性还有价值吗?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除了任人践踏蹂.躏取乐,再无用途。

除非回到文明时代,在发达地区面世,这是对弱势群体的一种保护。

每一种制度有利也有弊,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尽量周全,这是上位者的义务,更是人性光辉的最大体现。

这样的他,在苏杏眼里是最最有魅力的。

日常不拘小节,甚至有一些藐视生命的清冷与孤傲。但在大是大非的面前,他的处理手法与态度深得吾心。

“你造得出,别人也造得出。人家一意孤行要推出,要赚大钱,你怎么办?”苏杏换个姿势面向他,眨巴着眼期待他的反应。

柏少华抽空瞥她一眼,“凉拌,你们自求多福吧。”他自始至终是男权的拥护者。

苏杏笑了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重新换个姿势欣赏夜景。瞧瞧离自己老远的地方竖起的一堵高墙,墙的后面就是云岭村。

触景生情,不由想起过往的种种。

比如何玲、周叔一家,把云岭村、梅林村的房子卖掉以后,进城买了一套房子。那时候的梅安城区房价不贵,有房有店铺,不算大富大贵,温饱是够了。

末世之后,何去何从,谁知道呢。

乱世初期时,苏杏和柏少华进城察看情况,不曾发现熟人的踪迹,包括周子叶。云非雪与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连她都不清楚,更别说苏杏了。

总之,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而住在城区的素馨,她是伍建军兄弟赵帅的情人,育有一子。与亲妹相依为命,命运如何亦不得而知。可能去了西北,可能死在逃难途中。

乱世发生前,苏杏便听说她与赵帅的关系甚淡,危难之时被抛弃亦未可知。合法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关系冷淡的情人?

还有余岚,余家的兴衰成败,家破人亡,令人唏嘘。

贪.欲可使人一夜暴富,可使人引来灭门之灾,证明世事无常,非人力所能掌控。

云非雪的母亲在京里去世,大哥一家在京城安分守己,除了遵从安全区的规矩,还靠着她与苏杏之间的情分,生活尚算安稳。

茶室三美,死于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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