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借崔兄吉言了。”
纪居昕朝崔三笑了笑,绕出大树,迎向朝他走来的夏飞博林风泉三人。
崔三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已然空了的手心缓缓握拳,他大概……真是晚了。
雄鹿马群躁动是一瞬间的事,只要躲过波及,就不会有事,人群里有情绪激动放箭的,现在也被劝了下去,场面虽然仍然闹哄哄,却已经不再有危险。
林风泉扶了扶歪了的毛领,跳到纪居昕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才松口气,“昕弟没事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徐文思拍了拍林风泉的肩,有些担忧地看着纪居昕,“你身子弱,该留几个好手在身边保护才好。”
夏飞博也有这个意思,“我这边有几个不错的护院……”话说一半想起来,纪居昕今时已不同往日,光是卫砺锋那里,就不会不管,他的护院与卫砺锋的没法比……嘴里的话就转了个弯,“若你需要,随时开口。”
照以前,他会直接把人塞过来,纪居昕不好意思也得接。
纪居昕眉心微凝。他一点也不想与朋友们有隔阂。
“世人皆说嫌贫爱富,从未听说有人嫌富爱贫……”他唇角微微弯起,比之当年临清,神色里已没有那般郁郁,整个人气质明亮清润,“当初大家对我照顾颇多,一点也不嫌弃,怎的才几个月不见,生疏了这么多?明明看到我变强,你们都很高兴,偏生相处时这般不自在,这是嫌弃我了?”
林风泉急了,连连摆手,“昕弟你可别乱想——”
纪居昕指尖沾鼻笑了笑,“我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喝酒喝晕了,你们都陪着我,还送我回家,在纪家小宴时,给我做足了面子,我说什么,你们都支持,甚至还找长辈来认可我鼓励我,让我多了那么多信心……”
“诸多往事难以赘叙,我若没有你们,走不到如今。你们觉得我非池中物,又岂知在我眼里,你们亦是渊中潜龙,我特别想巴结呢?”
林风泉嘿嘿的挠头,“原来我也那么厉害啊。”
纪居昕又弹了下他的脑门,“当然。”之后略苦了脸,“我这人天生运气不好,没好人缘,到如今,也就你们三个知交好友。我还总有霉运,总有人想对付我。”
他手暗指了指不远处人群,“比如刚刚那里来的箭,就冲着我的要害,偏我没看到是谁。”
“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你们不帮我,不亲近我,以后没准我能被人生啃了,”纪居昕看了眼徐文思,又看夏飞博,故意拉长声音,“当然你们要是怕麻烦——”
徐文思细长双眸微眯,“是谁想欺负你?”
夏飞博双眉紧锁,“我让我的人都过来,任何情况下,你的安危最重要,知道吗?”
纪居昕皱了皱鼻子,“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欺负我,反正我要有事,肯定会寻你们帮忙,你们想远了我,万万不可能——除非你们躲的远远,跑出京城,离开临清!”
夏飞博叹了口气,“好吧,方才是我错了,你别多心。我并非疏远于你,只是想着你身边有更厉害的人,依我们现在条件,怕是帮不到你。”说完这句他唇角隐含笑意,“不过我们行商的有句话,天上飞的,地上跳的,水里游的,各有各道,我总些特别之处能得你所用,我一点也不自卑。”
纪居昕眉眼弯弯,笑如春花,“正是,便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什么都占全了,再说你们帮我那么多,也让我帮帮你们,不然我才自卑呢!”
林风泉摸下巴,表情严肃,“如此看来,我应该是最厉害的,我比你们都长的俊,文才又好……”
徐文思白了他一眼,“此次临清乡试,夏兄得了解元,我得了经魁,不知道哪个,连前十五都没进?”
纪居昕噗的笑出声,“我知道风泉兄有一样最厉害——脸皮厚!”
林风泉哇哇叫着不干,闹了好一会儿。
他们闹这一阵,时间并未过去太久。纪居昕看崔三往这边走,忙与几人说,“崔三公子像是有事与你们说。他现在在翰林院,官六品,叔祖父又是内阁,很有份量,咱们是同乡,崔家想打好关系无可厚非……我之前已去过崔家,你们便与崔三聊聊,正好我去那边寻个人。”
他指了个方向,“一会儿我再回来找你们。”
林风泉有些舍不得,嘴巴有些扁。
纪居昕冲他眨眨眼,“正事要紧。等这了这阵,我寻个理由接你出来喝酒。”
林风泉立刻高兴了,眼睛瞪的溜圆,“你说的,可不许抵赖!”
纪居昕伸出手掌,与他击掌,“一言为定!”
之后四人分开,夏林徐三人迎向崔三,纪居昕朝着刘召的方向走。
纪居昕并没有理会后头闹哄哄的人群,现在这个境况不理也不会有人说他不礼貌,真有万一,夏林徐三人在那里,再加上崔三,他就不信没人为他说话。
走到无人之地,他摆了个手势,榴五柳无心无声落于地面。
“我指出的两个人,你们可认识?”
榴五先点点头,“那个射箭的青年,是京兆尹的儿子,好赌,喜色,性子有些暴躁,可因其父官位原因,并不喜得罪人,刚刚那一箭,大概是被人刻意撞到,才射偏了。属下已经记住离他近的几个人,稍后就会去查。”
纪居昕点了点头。
柳无心微眯了眼睛,“那个马夫,是田家的人。”
“田家?”纪居昕挑眉,“田明直?”
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