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地收了剑,萧诚走到崖边,用脚尖敲敲地面,松散地提醒:“事情已经办妥了,皇兄上来吧。”

预期中一跃而上的人影并未如约出现。

“皇兄?”

萧诚略觉奇怪,一面扬高了声,一面伸长脑袋往下探。

峭壁上凸出来的枝干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萧诚暗叫不妙,沉了脸朝身后喝令:“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救驾!”

乌衣骑众将士不明所以,但也丝毫不敢怠慢,忙领命而去。

盯着萧让掉下去的地方,萧诚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奇怪,人呢?”

消息传来,后宫顿时炸开了锅。

唐禾媗一张脸更是血色全无,脑子中下意识地作出否定判断:不可能!因为根据前世来算,距离事发还有两年时间。心里又有个拦不住的念头:完了,命运终究是无法人为改变,还是走到了这样的结局。

她刹那间万念俱灰,身子一半被火烤一半被冰冻着,走不掉又逃不脱,就这么被吊着,难受的想喊,徒劳的张张嘴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将她拉回现实,抬头正对上施玉色满含担忧的眼。

乍闻噩耗群妃慌乱无措,年轻的小宫娥已经忍不住哀哀戚戚地小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哭!也不怕晦气!”纪琉云猛地抬头,厉声吩咐左右:“把哭的那几个关起来,别在跟前儿碍眼。”

众女见她脾气暴躁,当下再不敢出声。

只有一旁歪坐在椅子上的唐皓月轻哼一声,斜眼讥讽:“传闻皇上遇险是由于纪太师造反行刺的缘故,如今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再摆如此凤威,恐难以令人信服。”

“皇上未归,真相未明。月妃此言要有凭证,否则便是大不敬。”纪琉云强压怒火,脸色铁青。

“现今宫中都是这么传的,娘娘又何必这般厉害,吓唬大人倒也罢了,”她将双手拢住肚子做了个保护的动作,有恃无恐:“只是臣妾腹中这个小的可不经吓,若吓出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她故意显摆:“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孩子,难免更矜贵些。”

“唯一的孩子?”纪琉云冷笑:“你就这么肯定皇上回不来了,这就是他唯一的孩子?单凭这句话你就罪该万死。”

“臣妾知错。”唐皓月自知失言,不情不愿地服了软:“臣妾一时情急,请娘娘念在肚中龙裔的份上饶恕臣妾。”

她三番两次拿肚中的孩子挑衅,要搁在以前,纵是面上不好发作,纪琉云早就想法子暗地里办了她。只是眼下这幅境况,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纪琉云知道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稳定后宫,静待父亲和萧让回来,告诉她什么事都没有一切只是个误会。

哪怕此刻纪琉云心中比任何人都要虚乏,但面上也绝不肯表现出分毫。因为她的身份不仅是女儿和妻子,更重要的是,她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所有人听着,皇上未回宫之前,一切流言禁止传播!你们也管好自己身边的人,从哪个宫传出来,本宫就先问主子的罪!”纪琉云圆圆的娃娃脸上是令人不敢造次的皇家威严,又是一声高喝:“都听明白了么!”

众妃不敢有异,俯首称是。

只有唐皓月半遮起不甘的眼眸,抿紧唇角暗暗发誓:再让你得意两日,等爹爹回来了,本宫一定叫你好看!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翘首以盼中,半个月后,恪亲王萧诚终于率众回宫,随他一起抵达京都的,还有一口巨大漆黑的棺椁。

这次纪琉云再也无法阻止众女理所应当的哀嚎,其实对纪琉云来说,她能听萧诚讲完整个过程还仍然保持站立的姿态,几乎已经耗尽了她身体全部的力量。

众人中只有唐禾媗呆愣愣地盯着那口棺椁,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流失殆尽,整个脸因对命运的臣服显得死灰一片。

只有颤抖的嘴唇隐隐透漏着她的不甘。

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又一次在眼前重现,这些女人如那年的她一般彷徨无助的只记得哭,哭皇帝,也哭自己未知的命运。时空交错,这一次她站在同样的地方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椁却只觉得陌生。

萧让真的在里面?那个精明聪敏,万事了然于胸的男人真的会任由自己无助地躺在那里么。

耳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嘶哑而脆弱,唐禾媗直直地看向萧诚:“王爷,能否开棺让我等见皇上最后一面?”

众人的哭声暂歇,大家怀着同样的期待一起看向萧诚。

“崖下地势复杂,加之天气炎热,我们找到的时候,皇兄的龙体已然……不过从身上所穿的衣物,中的毒,还有伤口的位置,可以确信是皇兄无疑。娘娘请节哀。”

他刻意敛去的内容不难想象,于是底下的哭声更大了。

“等一下,”唐皓月从人群中挤上来,一把抓住萧诚的手臂,连声追问:“唐相呢,为何只有你回来了,我爹爹人呢?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唐大人忠君爱国,为护圣驾,与反贼同归于尽了。”萧诚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抽出来。“遗体已送回相府了。”

“你说什么?!”唐禾媗一愣。

“这不可能!你胡说!”唐皓月尖声否认,“他才不会!我爹不可能死的。”

得不到萧诚的否认,唐皓月揪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声调拔高,步步紧逼。

“月妃,你好歹顾念着肚子里的龙裔,忍痛节哀。”纪琉云皱着眉看她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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