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一甩手中拂尘,另一只手的手指来回掐动,嘴里嘀咕着,念念有词,眼睛也半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半晌,他睁开眼睛,脸色凝重道:“白小姐,恕贫道在下直言,你恐怕已经并非是原来的你了!”
白云浅心口一跳,一刹间还真觉得这老道看出了什么。
二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道长,此话是何意?”
“是啊,道长,这……明明就是我大姐姐呀,您是不是看错了?”白如梦拧着眉,一脸的忧虑,“虽然说,大姐姐的性情和原来不太一样,但——她也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大概是磕破头,或者是……可总归还是她呀,您的话到底是何意?”
老道叹道:“二小姐,其实你已经说出了真意。”
白如梦纯真无比:“我?什么真意?”
白云浅最初的震惊过去,现在完全明白过来,这老道能有个什么真本事,招摇撞骗的主儿,根本就是和这母女俩串通好了,故意在这里演戏,想要给她栽赃吧。
她只笑不语,听那老道继续往下编:“大小姐,现在也只是剩下这副皮囊!现在的她,是被妖魔附身了!”
“啊!”白如梦吓得一声叫,小脸苍白,“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二夫 人面容惊惧,后退一步打量白云浅:“道长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的确有些怀疑,之前云浅可不是这种性子,说话也不会如此忤逆长辈,对如梦也是呵护倍至……”
“道长,您可有什么法子?快救救我们云浅吧,多少钱我都出!”
老道面色凝重:“二夫人不必急,且等贫道给这妖孽贴上一道符咒,制住她!”
“快,快!”
老道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画得花里呼哨的符咒来。
白云浅冷眼瞧着,白芍压不住怒火想过来揍人。
白云浅拦住她,示意她别急。
老道从袖子里摸东西的刹那,白云浅就闻到一股子香气。
这味道不浓,但对于白云浅来说,已经足够清晰。
迷香。
呵。
这种烂手段他们也敢用!
无非就是这老道当众说出她是个妖孽,早非原来的白云浅,用所谓符咒的同时,其实是用迷香把她迷晕了。
到时候老道就和二夫人母女说,她是被符咒制服,所以才晕了。
至于晕了之后,那还不是被她们母女随意处置?
“妖孽!乖乖束手就擒吧!”
老道大喝一声,香气就直奔白云浅扑来。
白云浅面不改色,连身都没躲,她清楚看到,白如梦母女眼中闪过的恶毒,还有老道嘴角的奸笑。
他们都在等,等着她倒下去。
然而,半天过去,白云浅丝毫未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依旧一片清明。
老道一愣,白如梦和二夫人互相对视一眼。
白云浅冷笑,掸了下衣袖道:“话说起来,本小姐的确是从楼梯上滚下那日想通了一些事。那日差点死掉,究竟谁是幕后之人,本小姐心知肚皮,你们自己也心里有数吧?难道真以为,死了一个春花,本小姐就认了吗?”
“二夫人,你说什么本小姐忤逆长辈,呵,你算哪门子长辈?捧杀本小姐,真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不揭穿是给你脸,但今天看来,你不配。”
她转头盯住老道,眼底汇聚点点寒光:“道长,请上前来,本小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老道心里也正发虚,不知道她怎么没晕,见她点了自己的名,迟疑着过来。
白云浅在他耳边嘀咕一句,老道眸子霍然一睁,眼底翻涌如浪。
他盯着白云浅,喉咙滚了滚。
白云浅回视他,笑意沉凉。
所有的话,都在此时她的眼神里。
老道打了个激灵,握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
白云浅走到桌案前,语气冷淡:“既是摆上了桌案,不妨就请道 长再重新作一次法,好好看看,这院中可以冤死的鬼魂。”
她话音落下,燃烧的蜡烛突然跳跃了一下,连燃烧的香也突然跳出明火来,烟雾一下子升腾。
雾气中,白云浅身姿清丽,竟然生出让人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二夫人心口狠狠跳,脸色也白了白。
她的院子里……有冤魂?
会是谁?春花?
还是……
一时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白如梦抢先道:“大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母亲的居所,如何会有冤魂?你可不要乱说啊!再说,你现在是不是我大姐姐,还没确定呢!”
“如何没有确定?”白云浅声音沉凉,“是与不是,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可你当日从楼梯上滚下……”
“本小姐滚下来,你也没有在现场,不过道听途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怀疑?”
白云浅打断她,盯向老道:“道长,你说本小姐说得可对?”
老道硬着头皮:“……是,大小姐说得对,是贫道刚才,算得 有些偏差,现在可以重新作法。”
白如梦一呆,这老道是疯了不成?突然间改什么口?
二夫人心跳得更加厉害,甚至觉得院子里的风都有点凉了。
她正要阻止,但老道已经挥舞起来,开始作法。
这家伙手里的拂尘呼呼作响,还挺像那么回事。
白云浅暗自冷笑,几年不见,这老骗子的戏法倒是耍得更好了。
老道看着白云浅似笑非笑的样,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