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惨淡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清冷异常.
原以为醒來.所有的事都只是梦境一场.可是才发现.这些所有的痛苦纠结的事.并沒有随着梦境一起消逝.而是完完全全存在于现实里.
她所处的这间房.她所躺的这张床.便是他和她在一起的证据.
她此时才了解他的心情.那么怒不可遏的心情.原來.觉得自己被另一个人背叛了.心里会是如此的感觉.
她挣扎着起身.才发现手上吊着的输液针.
在她一不小心撑起來之时.针头动了下.随即刺破血管.手上传來尖锐的疼痛.只是须臾.便肿了起來.
门刚好被打开.门口的人一看到她坐起身.慌忙跑了过來:“夫人.夫人你不能起床.你还在输液呢……你看.都肿了.快躺下.我再替你打过……”
原來是特护.
她沒有理会.只是坐起身來.掀了被子便要下床.
“夫人……你要去哪.”特护着急起來.
“替我拔了吧……”她伸出手去.示意特护将手上的针拔了.
脚下还有些虚软.但她不管不顾.待到特护拔了针.便朝着房门口走去.
“夫人……”特护心急着叫唤.拿了外套便追了出來.
出了门才知道.外面的天还沒有大亮.
她不理会特护披上來的外套.只是脚步虚晃着下楼.早起的佣人看到她.慌忙打着招呼.她面无表情.朝着楼下走去.
穿过客厅.走向后院.径直走到了雪白那里.
雪白还在睡着.头枕在前爪之上.听到脚步声.随即警觉地睁眼.待看到面前的雪落之时.站起的身子又低下去.
她就地坐在它面前.眼望着它身上缠绕着的纱布.沒有吭一声.
特护忙把外套披于她身上.想要叫她进去.但叫了好几声.她都沒有反应.
苍穆是接到特护的电话急急赶回家的.浓重的晨雾中.她披着外套坐在雪白的边上.伸手无意识抚摸着雪白的脑袋.
苍白如纸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表情.他站在那里.突然间就沒了上前的勇气.
太阳冲破层雾.迎來了许久沒见的阳光.那一丝光芒.正好照在院子的角落.影影绰绰.洒在她的身上.
她的四周围像是镶了层金子般.那样眩目.不禁让人移不开眼.
他就那样定定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特护过來轻声道:“费尔顿先生.夫人还沒吃药呢……而且.这样子坐在地上.会很冷……”
他才像是猛然惊觉.忙上前.脱了外套.披于她身上:“这儿冷.进去吧……”
他开口.她沒有任何反应.像是根本就沒有听到.仍然是那样一副表情.眼望着雪白.不曾离开过.
他沒再说话.而是弯腰抱起她.只觉得那么轻的身子.抱在怀里都失了重量.她沒挣扎.沒拒绝.听话的就像个芭比娃娃.毫无生气.
他将她抱进客厅沙发.又命人将雪白搬了进來.放在沙发边上.特护将输液瓶拿了下來.开始为她扎针.
佣人们熬 了好多的营养粥.一碗一碗盛出來喂她喝.
她也沒有拒绝.谁给她吃.她都张嘴吃下.但每一样.都仅止吃了两口.便再也不要吃了.
藤野和宫允修來的时候.雪落和雪白都已移到天台上晒太阳去了.
竹制的宽大藤椅.她整个小巧的身子全都陷于里面.面前摆放了一只竹制的凳子.此刻.雪白正站于上面.任由她的小手轻轻软软为它拆下绷带.
苍穆坐在不远处.面前摆放着电脑.但电脑上.早已黑屏了好久.他的眼一直盯着那边的一人一狗.沒有移开过.
他知道.应该要和她说点什么.她现在是在以沉默抵抗他吗.可是.却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昨晚.宫允修与藤野问他:“……老大.不管你这一次会不会把我撵去越南.但是我还是要问……有些话.卡在心里实在难受……你和魅影……到底有沒有……”
“她人呢.”
“将自己关在了公寓里……”藤野开口.
“不管怎么样.魅影也只是一个女子.你应该明白.她一直都喜欢你的……如果你们真的有……我并不是替魅影说话……可是老大……”
“沒有.”宫允修的话还沒说完.苍穆随即打断他.
“啊.”
“那你应该和雪落解释清楚……任谁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心里都不会舒服的……”藤野马上接上去说.
是的.他应该和她解释的.
他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站起身走向她.
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而早已脱落.她专心致志.似乎都沒有察觉他已走到她身边.
“我们谈谈好吗.”他开口.她却仍然忙着自己的动作.仿若根本就沒有听到他的话.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忙乱的手.
她才真正的停了下來.但眼却仍然只望着雪白.
苍穆望着她.轻声开口:“就让这一切都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声音轻轻地.似乎有着不敢肯定的犹疑.不是对自己不敢肯定.而是对她.
他不知道会听到怎样的答案.亦不知道她会怎么做.又期待又担心.而她.居然一句话都沒有说.只是从他手里抽回手.继续整着雪白身上的纱布.
“雪落……”他又唤了声.
她仍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哪怕是顿一下动作都沒有.
管家上來叫他:“少爷.藤野先生.宫先生还有严律师來了……”
他还想说什么.只得硬生生咽了下去.起身.想要离去时.不忘拿起掉落于椅子内的外套.细心为她披上.
宫允修在乘着他们三人谈事的时候.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