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犯错,却结党不敬。

那样,他就相当于是把那些清高重礼、本身就对他疑虑重重,只是因着他的权势才不愿开罪他的清流世家彻底送到她麾下。

而他,还没有这么傻。

他噙了一抹笑:“殿下如此关注臣的一举一动,臣还真是——三生有幸。”

燕灼华对上他的阴阳怪气依旧怡然自得:“大司马乃大燕第一重臣,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家国安危,孤不过行分内之责罢了。”

显然是将那日秋狄夜宴上他的话照本宣科地奉还给了他。

程景宗一哽:“……!”

……

他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凝视着她,他幽幽说了一句:“殿下真是有心了。”

目光交锋互不相让,程景宗和燕灼华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征服欲:

这场战斗,他她不会输!

站立在灼华身后左手侧大约两步远的裴睿,目睹这一切,轻抿了抿唇,眸光黯了黯。

之后整整一下午,程景宗收回原本荡漾的心神,开始专注地听,并时不时地发言。

只是,毕竟多年在军中,他对军事上的事儿清清楚楚,却在政事上在所难免地多有漏洞。

他发现——

弓马娴熟、美貌蛊人、言利如刃

这些都是燕灼华,但是却不仅仅是全部的燕灼华。

她处理政事的能力和热情,让常年在军中、不熟悉朝廷大事的他自叹弗如。

那种感觉,就像发现了一块璞玉,最早只当是成色好一点儿的原石,可后来层层剥开后,却发现那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和氏璧!

……

眼见着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散散地打在宫殿的琉璃瓦片上,层层叠叠折射出耀眼而温润的光芒,辉煌而典雅。一如大燕九州的历史,绵长悠远,而又可歌可泣。

远远望去,巍峨的宫城好似黄金筑顶,威严宛若天上九重天阙。

宫女们鱼贯而入,为有些昏暗了的殿内点起盏盏宫灯,灼华抬头,发现不少大臣时不时趁没人注意时偷偷甩甩腿脚,疲倦酸痛已经再明显不过。

燕灼华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瞥了一眼时间,发现已是酉时。

从天还蒙蒙亮就起身进宫朝议,之后用过宫中赐下的午膳后又立刻来到东宫议政,光站就站了五六个时辰,任谁都该吃不消了。

更何况,这群帝国的核心们平均都已知天命。

视线不小心撞上了程景宗,发现他还是那样芝兰玉树地站在群臣之首,身姿挺立,面容不见半点儿乏意。

———啧啧

不愧是长久行军之人,男人中的男人,果然血气方刚。

这体力耐力朝中的书生们拍马也赶不上。

燕灼华放下手中的奏折,温和地说:“诸君也忙累了一整日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今日所议之事,各相关大人们之后可来东宫与孤商议。若无事,便等五日后朝议时再见。”

是的,虽然日日都有臣子一大早就入宫来宣事殿或东宫商议,但是他们并不是日日都上朝。

每次一上朝便是至少一晌午,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也要给大臣们休息和真正去做事的时间。

程景宗揖手行了礼,正要与大臣们一起退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听燕灼华说:

“大司马留下。”


状态提示:旁人走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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