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灼华,明明不想,没必要一昧哄我。”

然后,他还搬去了另一间房过夜。

燕灼华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程景宗了。

她心目中他的样子,脑海中他的形象,在重逢后一点点被否认,以至于如今成了个四不像,让她无法构建一副完整的图画。

甚至她以为她在按照他心里想要的样子行事,他却反而不甚满意。

燕灼华咬了咬牙,双手抓着头发,狠狠跺了跺脚。

烦死人了。

烦死人了!

烦死人了!!!

她讨厌情绪被人牵引着焦虑,讨厌自己琢磨不透站在自己面前的另一个人,这让她缺乏安全感。

而她最最讨厌的,是让她这样焦躁不安的人,是程景宗。

程景宗这个狗男人,真特么的比佛祖还难伺候!

转念一想,燕灼华抓着头发,霎间抬眸。

凝望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她一咬牙,抿紧了唇。

明明是他造成的,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在闹心?

她不能让他轻易就逃了去,偏得拉上他陪她一起才行。

这样,她才不算输给他。

燕灼华很清楚什么样的状态能让人懊恼——

就像他现在这样,做点儿什么出其不意又撩人心弦的事儿,然后潇洒地溜之大吉,徒留另一个人辗转反侧,心里七上八下地猜什么意思。

当机立断,燕灼华干脆把裘袍从肩上扯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小跳几步,燕灼华拍拍手,心情恢复了欢快,往舱内走去。

……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房中却不见半点儿人影,守夜的侍卫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临走前还顺道灭掉了外间朦胧点着的几点烛光。

程景宗侧身躺在在床上,突然间,他双眼快速睁开,下意识地就去摸枕下的匕首。

有什么人正悄悄朝他靠近。

渐渐的,那人蹑手蹑脚踱到了他的床榻边上,他侧耳细细聆听,一抬眉,复将已经抽出的匕首又收回了鞘中,也止了意图去拔搁置在床头的剑的手。

就在那人不做声地抬起一条腿,要爬上他的床时,他猛地一回身,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小臂,那么一拉——

“啊——”

燕灼华骤然失重,跌倒在了程景宗身上,脸正好撞上他坚实的胸膛。

程景宗长臂一探,便打开了床头关着夜明珠的匣子。

整整三大颗夜明珠,瞬间将床榻周边照得亮如白昼。

程景宗:“你干什么?”

燕灼华揉着摔疼了的鼻子,骑着程景宗的腰跪坐起身:“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程景宗双手掐住灼华的纤腰,将她从身上提了起来,挪到一边,坐起身来,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那表情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傻?”

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水乳交融,他难道还闻不出她身上那牡丹与玫瑰糅合的冷香?

燕灼华棱了他一眼,继续揉着鼻子没说话。

她早知道程景宗会发现。要是有人都进了他寝房内间还发现不了,他早死在边关的军营里了。

只是,他要不要这个态度?

心中有些不满,燕灼华突然迸起,再次将程景宗扑倒——

今夜,她可是来cǎi_huā安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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