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没有回头箭,目标已定。“鬼哥”知道要进市中,还要把剩余的时间再好好利用。天气正好,春暖花开,暖暖的风,在河堤上吹拂。除过早上的晨跑,“鬼哥”很多时间都会背着,坐在河堤边的石头上,或者河道的沙堆上,两耳不闻身边事,或是背诵,或是冥思苦想。郑丽娟让 “鬼哥”劳逸结合,甚至有时偷偷地拿走“鬼哥”,让他那些“兄弟”们都找他去玩,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玩会,但嘴里还是“咿呀”念诵。
临考前的一周,学校给剩余的28位考生放假一周,各代课老师也随时待命,做到有问必答。心存“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鬼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带着同学们在学校开始为期一周的联欢,说是联欢,也就是大家自己坐在聊天,打打扑克牌,让大家放松下,偶尔也找代课老师们一块,抒发一下师生感情,离别赠言等。
东风已吹,战鼓已擂,“鬼哥”和同学们“戎装”出发,直奔“战场”,策马扬鞭,披荆斩棘,鏖战三日,斩获“七门”劲敌,鸣金而退,彪炳战功,封官加爵。感觉颇好的“鬼哥”躺在河道的绵软沙堆里,穿着裤头,嘴里衔着狗尾巴草,眯缝着眼,美滋滋地畅想着进入市中的场景——又可以和她在如画的校园里一块学习,谈论理想——斑驳的阳光洒在清朗地尺水河上,透亮的河水里有鱼儿在追逐嬉戏,不远处 “兄弟”们正在河水里拦河筑坝,加固加高,以求能增加蓄水的深度,兴建天然游泳池。
孙军庆骑着自行车载着刘春燕,刘春燕抓着孙军庆腰两侧的衣服,两人从河堤上颠簸起伏而来,老远就看见一堆孩子,孙军庆边蹬着自行车边问:咱家“鬼哥”八成也在河里!
刘春燕就“呵呵呵”地爽朗地笑起来,说:什么叫八成,试考完好,给娟娟姨汇报完情况和想上市中的想法,姨说没问题,她来办,从那天开始基本就在河里泡着呢!
孙军庆听出好像刘春燕有些埋怨,解释说:还小呢,再说也就剩这最后一个暑假,市中的高中应该不是那么好上的,要蜕皮掉肉才能考上大学吧!刘春燕有点生气地说:那可不,刚想着去上,苦日子还等着他呢!
孙军庆说:放心吧,咱家“鬼哥”不是一般人,应该不会太差——不过上了市中,在你们村就放卫星了,至今还没有人上过市中!刘春燕“哼哼”了两声,不屑地说:可村里这两年大学生也不少了,不缺他这一个市中的!
孙军庆也假装生气地,“呵呵呵”地笑着说:也对,把村里的第一颗卫星忘了!说完,刘春燕就在他背上砸了两拳,长叹了一声说:贵贤都要上高中了,长大了,都快要当舅了!
孙军庆“咯吱”一声,把车停下来,说:你说什么,谁要当舅了?刘春燕就害羞地,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着头坐在后座上,低声说:走——快走——知道就行了——别喊了!孙军庆喜出望外,狠狠地在刘春燕脸上亲了一口,她急忙捂着脸,说:快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孙军庆便跨下车,小心翼翼地推着刘春燕,在河堤上扭来扭去地走着,生怕路上的一颗小石块让她不舒服。
刘春燕坐在后座上,“哈哈哈”地笑了,说:行了,好好骑就行了,哪有那么娇贵!不过,咱俩的婚事得给大人说说了,该提上日程了!
孙军庆兴奋地回答道:好的,没问题,我今天送你回去先给咱爸说下,然后再回去给我爸妈说!刘春艳就在后面,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脊背,示意同意了。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半裸着,躺在沙堆上的“鬼哥”,孙军庆朝他喊道:鬼哥,露了,露光了!“鬼哥”被从幻想与畅想中叫醒,坐起来仰头看见河堤上的孙军庆和刘春燕,傻呵呵地笑着,说:姐夫——带你媳妇回家啊!
刘春燕听见,有点生气,命令似的说:别胡喊——穿衣服,回家,有事啊!“鬼哥”回头看了下还在水里修筑浩大工程的“兄弟”们,说了句:兄弟们,我先撤了——穿上衣服,攀着河堤上的石头,爬上河堤,跟在孙军庆和刘春燕自行车后,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去。
院子里刘建设脖子上搭着毛巾,拿着墨斗,夹着铅笔,正在一块木板上勾画。三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院子,“鬼哥”端起椅子上刘建设的大茶缸,“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孙军庆停稳车,想把刘春燕扶下来,却被不好意思的她轻轻抽了一下伸出的手,“啪”地一声,把专注地刘建设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下,说:怎么了,吵架了?孙军庆连忙说:没有——没有——
孙军庆“哼哧哼哧”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得坐在旁边的刘春燕着急,朝刘建设喊道:爸——你先歇会——“鬼哥”就突然插嘴说:姐夫——不是有事吗?刘建设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说:哦——有事啊!
从木拱棚出来,准备喝口水,看见已被“鬼哥”喝干的茶缸,瞥了他一眼,“鬼哥”看着刘建设不好意思的笑了,走过去添满水,就轻轻爬在椅背上。刘建设也就坐在旁边的一堆木头上,等着孙军庆开口说事。
突然郑丽娟风风火火地走进院子,喜悦的笑容在脸上绽放成一朵花,朝着大家走过来。看着大家都正襟危坐地坐在那,纳闷地说:你们都知道了,还是知道我要来,都在这等着呢?刘建设就没好气,言不由衷地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