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娟兴致勃勃地在河堤上扫视了一圈,却未看见“鬼哥”的身影,还正在纳闷:这孩子能跑到哪去?正在琢磨地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小伙,蹬着三轮车站在她面前,粗声粗气地说:是郑老师吧?
郑丽娟有点惊愕,小伙就憨憨地笑着说:哦——我是“鬼哥”的兄弟,我叫张国强!听“鬼哥”老说起你——呵呵呵——郑丽娟这才放松了下,说:那——我在学校怎么没见过你?
张国强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说:我比“鬼哥”大点,学不进去,早毕业了!
哦——那你现在——?郑丽娟欲言又止地问道。张国强笑了笑,说:我现在跟着我爸杀猪,卖肉!
郑丽娟走近张国强,拍拍他坚实的肩膀,说:好着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张国强又问:老师,你在这干什么呢?
郑丽娟才想起找“鬼哥”的事,急忙说:哦——找你兄弟呢,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出来了,我来看看!张国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河堤上没见啊,我一路过来没看见啊?
郑丽娟有些纳闷,甚至有些着急,张国强看着踌躇地郑丽娟,突然眼睛一亮,说:老师,你别着急,我知道他去那了,老师,你在桥头等我,我去把车子放下,我带你去!张国强跨上车,就一溜烟地冲过石桥,进了村子。郑丽娟站在桥头,有些担心,有些期待地看着张国强远去的方向。
不大一会,张国强气喘吁吁,咚咚咚地跑过来,一边抹着汗,一边说:老师——走,我带你去!两人走到后山山脚的时候,张国强转过头问道:老师,你能爬动吗?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
郑丽娟喘了口气说:老师没那么娇贵,我也是山里人,走吧,兄弟,带路!张国强听完乐呵呵地笑起来,说:“鬼哥”心里有事的时候,就去这三个地方——粉清江游泳、尺水河河堤闲逛、后山坟场发呆!郑丽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两人就喘着气往后山坟场爬。
快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塬边坐着的“鬼哥”。郑丽娟叫住张国强,说:兄弟,你兄弟今天的事你要替他保密啊,不能让你那其他兄弟知道了,笑话他!张国强点着头,然后略带不屑地说:我知道——保密——不过,我兄弟是什么,他自己说他是蒸不熟,煮不透,砸不碎,嚼不烂的一粒响当当的铜豌豆,放心吧,老师!
郑丽娟压着嗓门“呵呵呵”地笑了,说了句:还铜豌豆呢,顶多是粒豌豆!一炒就飞了!悄悄走到“鬼哥”身后,张国强上去抱住了他,把“鬼哥”吓了一跳,急于挣脱,就瞥见了郑丽娟。被张国强夹住的“鬼哥”,朝郑丽娟说:郑老师,你怎么能找到这儿里,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郑丽娟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开了,张国强这才松开手,“鬼哥”回头一看,说:我猜就是你,强哥!张国强委屈地站在旁边,低着头说:我看老师找你找得很着急,我才带她来的。郑丽娟走到“鬼哥”跟前,摸了下他的头,问道:妈妈在哪儿,带我去看看?“鬼哥”有些不情愿地带他们走到杨彩霞的坟前,经年雨水的侵蚀,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坟头很小,小的都快和地面持平,几丛蔓草疯狂地缠绕在坟头,郑丽娟恭恭敬敬的三鞠躬后,想把坟头的草拨掉,却没拔动,就把枝蔓撇掉,只留了少部分的根茎。“鬼哥”看见费劲的郑丽娟,说:郑老师,别费劲了,改天我来收拾吧!我们下山吧!
郑丽娟看着平静地“鬼哥”,笑了笑,三人就相互尾随着下了山。快到山脚的时候,没憋住的郑丽娟还是张口问道:贵贤,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吗?给我说说?“鬼哥”停了下脚步,边走边说:样子现在已经很模糊了,还能记得声音,和你声音很像,眼睛还是鼻子那块和你也挺像的,再就记不起来了!
郑丽娟在“鬼哥”身后,伸手摩挲了下他的头,眼睛不由得有些潮湿,带着点哭腔说:怎么,今天还生你姨的气了,张雪梅的事?“鬼哥”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下眼里泛泪的郑丽娟,说:不是,没生你气啊!只是感觉有点来的突然,走的也太突然了!郑丽娟轻轻笑着说:“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鬼哥”转过头,问:郑老师,你说什么?郑丽娟抹着眼角的泪,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张国强突然插嘴说:“鬼哥”,怎么,还瞄上哪个女生了?“鬼哥”假装生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张国强也回怼了一句:当然关我事,你可是“兄弟”们的榜样,还指着你出息呢!“鬼哥”没好气地说:放你的心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郑丽娟听着“兄弟”俩谈话,也感觉到“鬼哥”的可爱,插嘴说:好了,你俩!张国强,还去你“兄弟”家不?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桥头,月亮已经挂在河堤的杨树梢上,夏凉的人们已经在桥头坐了黑压压一片。张国强哼了一声说:老师,不去了,不想和这没出息的玩,我夏凉去了!
“鬼哥”听着,也生气地说:你才没出息呢!扭头就走,快到巷子口的时候,朝着张国强喊了声:强哥,明天还去镇上吗?张国强远远地回道:去啊,怎么了?捎本辅导书,明天给你说!“鬼哥”转头边走边喊道,张国强的回答基本都快听不清了,郑丽娟听完问道:捎什么书啊?“鬼哥”坏笑着说:骗他的!他根本就没听见!说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