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

北极星先生,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

奈良鹿丸写好给北极星的回信,并将我爱罗想说的话另书一封,一起投递到邮箱里。然后,他找到了奈良鹿久。

这段时间奈良鹿久很忙,比他要准备决赛的儿子还忙,不过再怎么忙,总要回家的。

“父亲,第二场考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佐助在预选赛的时候无法动用写轮眼是为什么?”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位置,儿子站在门口,出言拦住了父亲回家的路。

奈良鹿久这次没有保持沉默。

“你是现在才想明白,还是当时就发现了,现在才问出口?”奈良鹿久反问。

穿着家居服的奈良鹿丸张了张嘴,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果然,是大蛇丸吗?”

奈良鹿久不置可否。

奈良鹿丸于是进一步试探,“大蛇丸在中忍考试的时候回到木叶,一定有什么阴谋吧?村子方面不打算追究吗?”

奈良鹿久还是不说话。

奈良鹿丸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村民呢?不需要管吗?”

“下层忍者呢?不需要提醒吗?”

“我们呢?继续无知地准备表演就行了吗?”

“父亲,你一定要在我面前保持沉默吗?我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可是连知情权都没有吗?这里不是我生活着的地方吗?这里不是我的家吗?在我的家里,我没资格发出声音吗?”

…………

奈良鹿久点燃了一根烟,缓慢地吸了一口,烟头的红光在昏暗的走廊上从明亮到黯淡,然后又到明亮。

近乎艳丽。

“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吗?”

奈良鹿丸气急反笑,“这种话……不就是大人的傲慢吗?”

奈良鹿丸的脸被灰白的烟气遮挡了,“不是,这是强者的判断。”

奈良鹿丸心头一悸,竟感到有一种无名的寒意弥漫在了后背。

“弱者也有活着的权利,但那权利的范围狭窄到甚至无法让他们保证自己家的安全,而为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利,他们需要付出的是无尽的如同奴隶和工具般的义务。你打算说出这样的话吗?在把我定义为弱者之后,你打算这么去评价弱者吗?然后呢?用你会保护我这种话来当作安慰?”

奈良鹿久又吸了口烟,“……是什么给了你我也是个强者的认知?”

奈良鹿丸一怔,却见父亲捻灭了那唯一一点火光,那灼人的火星连他指腹的茧都无法烧透。

奈良鹿久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奈良鹿丸这段时间一直在内心的挣扎之间疲惫无助。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鹿丸,你以为我很强吗?精英上忍?上忍班班长?木叶军师?你以为这些名头很了不起吗?看上去名头比我大的在木叶两位数都不到,放眼整个忍界,大概前五十没有问题——你觉得这样就算强者了吗?你知道旗木朔茂当年的名头又有多大吗?你知道在当年木叶对砂隐的战场上,他一把银色短刀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吗?那时候他比四代目火影都还要众望所归,木叶三忍的声望都要弱他一头。可结果呢?他的结果是什么?”

奈良鹿久俯视着自己年幼的儿子。

“北极星不是刚刚发表了个笑话吗?你以为那是笑话吗?你以为我们这一辈的木叶忍者看到那个笑话会笑得出来吗?”

“安静地吊死在他家门口?木叶白牙,多么威风赫赫的名号,木叶白牙的结局连个笑话都不如,他没死在敌人家门口,他静悄悄死在了自己家里,静悄悄的黎明啊……他那样的强者的家就是安全的吗?”

“现在你回答我,鹿丸,我是强者吗?”

奈良鹿丸没有回答,奈良鹿久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的。

“我是。比起死了的木叶白牙,黄色闪光,还活着,能够照顾妻儿的我就是强者。活下去都做不到的人,算什么强者?”

“我不怕死,鹿丸,但是我完全不在乎为了自己的安全,让别人去死。”

“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怎么?北极星没有告诉你吗?”

奈良鹿丸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从记事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刻。同龄人,甚至于一些大人,在他眼中都是浅薄的。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亦是浅薄到无药可救,一直以来,自己看到的只是世界的表面而已,却以为已经剖开了内里。

这是恐惧吗?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吗?

不。

这是悲伤。

是他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年轻人,一个坚持理想和信念并不是错误的人对自己父亲所展现出的一切而感到的无解的悲伤。

“北极星先生说,人的自私并不是坏事,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生命比别人的更尊贵,但是自己的生命就是要比别人的更珍贵。哪怕天真地塌下来,他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去否认这一点。”

“你觉得他是在赞同我吗?”

“……不是……他不是在赞同你。”奈良鹿丸哽咽着,他低下了头,仿佛背上了沉重的,人生的负担。

行走于世上,何人不是负重前行?

“你们看到了悲惨的结局,于是恐惧,决心绝不让自己也迎来那样的结局;而北极星先生,他看到了悲惨的结局,他会愤怒,他会痛苦,他只会想绝对不要再让那样的结局出现。”

“他有资格吗?他有能力吗?他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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