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贾赦这个做哥哥的,被太上皇叫进宫中一顿臭骂,不仅自己振奋了一些,对家里孩子也多少上了点心,安排完自己膝下几个孩子,想起在宫中遇到的黛玉,便给远在扬州的妹妹和妹夫写了封信,说了此事,叫儿媳王熙凤安排着,早早地和八月十五的节礼一起送去了扬州。

可巧这日林海沐休在家,正在书房小坐,门房直接把京中来人带到了他眼前,林海接到大舅哥的来信,慢慢看完,这才松了一口气,留住了来报信的下去休息,自己拿着大舅哥的信和礼单,又从匣子里拿出陛下亲笔和女儿的家信,一起揣在怀里,慢吞吞地回了后院儿。

因着快过中秋了,贾敏这几日也在家中准备各处走礼,还想着暑气将近,秋日快到了,京中倒比扬州凉得更快些,她又惦记着给女儿新制些秋日的新衣,因要做得更厚些,正抽空与家中绣娘商量,便听小丫鬟们在外的请安声。

门帘一掀,林海走了进来,贾敏便唤他,“夫君眼光好,且看看这些花样,选一些与玉儿制新衣,只是我想多做一些,便是人手足,也赶不上这回送去京中的节礼了,只好晚些日子再送。”

林海想起等下要说的事儿,便嘴中发苦,揽住妻子的手,柔声道,“且不急,京中来信了,花样等些时候再挑,娘子先看信!”

贾敏高兴得什么似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布料花样,连忙道,“夫君快些予我看看!”

林海挥挥手,屋中下人安静地鱼贯而出,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林海便先掏出了贾赦的信,道,“京中送来了节礼,这是大舅哥的信。”

贾敏还有些奇怪,“这两年家中的节礼,不都是琏儿媳妇办置了么,如何竟是大哥来了信?母亲可有信来?”她看了看日子,奇道,“今年的礼也比往年早些。”

待展开信纸一看,贾敏好悬晕过去:家中竟只派了几个三等仆妇去接码头接她女儿,没接到人不说,回去之后竟然不闻不问起来!还连个信儿都没给她送!

贾敏强压火气,直看到贾赦在信中直言不讳,将自己被宣入宫中,见了黛玉,又被太上皇责罚了,然后归家整治家风,才给妹妹写了信的事儿大喇喇地都说了出来。

贾敏握着信纸的手愈加用力,颤抖得不成样子,心中暗恨,“真是我的好母亲!好哥哥!好嫂嫂!”

她好好一个女儿,因为信任亲人会好好待她,才在自己病重之时送往京中,哪成想她的母亲、兄长、嫂嫂,便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心肝肉的!

贾赦写完黛玉的事,又说了些别的,贾敏草草扫了几眼,见与女儿无关,便过眼不入,把信纸往案几上一拍,礼单更是看也不看,从榻上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眼中冒火地回头对林海道,“夫君!我要入京!”

林海也不奇怪妻子如此态度,当得知贾家在码头任由皇家女儿接走却不闻不问的时候,自己第一个冒出来的,也是这个想法:入京,把女儿接回来!

自己的孩子,叫皇家养着,算怎么回事呢!?

只是看了女儿的信,林海便按捺住了,这会儿他拉住贾敏的手,又把女儿的信掏出来,柔声道,“娘子莫急,且看了玉儿的信!”

贾敏眼泪哗一下子便落了下来,“夫君唬我?玉儿进了宫,如何能送出信来?”

虽嘴上这么说着,手中却不停,拿过信展开一瞧,确实是她心肝肉一笔熟悉的秀气字体,因着年纪小,手上腕力不稳,写得都是大字,有些地方笔力不足,没什么风骨,倒显得圆融可爱,贾敏看了两行,笑着落下泪来,哽咽着道,“退步了,可见出了家门便没练过字的。”

林海凑过来又一起看,应和道,“可不是,镇日里就知道憨吃酣睡憨玩了,唉,等咱们进京,迎回来的,不知道是个闺女,还是个淘气包了!”

贾敏一下子笑出声,又擦女儿那几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终于扑在林海怀中,痛哭失声。

女儿在宫中,快乐又自在,吃得饱,跑得欢,有了兽神之子的皇子公主做小伙伴,两重圣人和皇太后皇后也都喜欢她,每天都撒欢儿一般的玩儿,长肉了,没生病,比起在她这个母亲身边时,又健康又欢喜。

可即便是这样,在信中仍反复发问,“父亲母亲,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娘可大安了?”,“想爹爹,想娘”,“想我院子里的香樟树,桂花快开了吧?”,“爹娘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贾敏又悔又恨,恨自己不是个好母亲,悔竟误了黛玉六年。

自己是个没见识的,打小儿没怎么见过兽神之子,也不知如何抚养,每日里只想着那食铁兽都是吃笋的,便只给孩子吃素,黛玉化作人身时,又喝药比吃饭多,那样的孩子身体如何能好?

而自己这个做娘的,镇日里只忧愁于无子,又因幼儿丧逝而郁郁寡欢,何尝在黛玉面前欢声笑语过,这孩子在自己身边长到六岁,只怕母亲的笑声儿都未曾听过几回。

贾敏悔不当初,只想着若自己今年就这么去了,黛玉余生,却要去哪里得到一点慈母欢颜。

林海这些日子也反省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粗心大意,贾敏心中之痛,如何不是他的痛楚,妻子一哭,两人心意相通,竟也落了泪来。

夫妻相拥,好好地哭了一场,到底贾敏为母则刚,先止了泪,又来劝林如海,“夫君身子也不康泰,不要随着我一起伤怀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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