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在城外忙了一夜,城上西军便跟着一夜未眠。
孙可望先是命抛石机发射火球,观察城外动静,可是抛石机的射程有限,火球发射后,却难以看清外面的情况。
城上西军担心梁军搞什么诡计,孙可望又拍兵马出去查看,可刚出城,便遭了梁军袭击,只能匆忙退入城中。
折腾到天亮时,孙可望红着眼睛查看敌情,终于看清楚了城外的情景。
梁军用一夜时间,在城外二百步开外,垒起了一道土墙。
孙可望看见土墙,只能看见后面人影晃动,一顶顶头盔移动,却不能看清后面的情况。
这让孙可望皱起眉头,不明白梁军的意图,不过他还是沉声喝令道:“都打起精神来!紧防高欢耍花样。”
城上的西军问令,都打起精神,盯着城外的梁军,怕梁军又使什么损招。
前些日子,梁军炸塌城墙,令西军心有余悸,他们见识了梁军的威风,西军士卒个个神情严肃。
可是城上士卒等了许久,城外梁军却没有什么反应。
孙可望见梁军没有动作,正准备下城之际,便见高欢骑着战马,领着一群骑兵,在城外列阵。
“什么意思?高欢要拿骑兵攻城?”孙可望皱起眉头,冷笑着一拳锤在墙垛上,“孤王看你今天能玩什么新花样。不论你高欢使什么手段,孤王与武昌都巍然不动,看你能怎么办?”
高欢骑马驻立大纛旗下,用千里镜扫视城墙一眼,见城头西军云集,冷笑一声,然后沉声喝令,“询问炮队是否准备就绪!”
身后一名旗手,立时上前挥舞着令旗,用旗语发布信息。
“大王,炮队打起应旗,打旗语询问,可否试射,校准炮位!”旗手了打完旗语,看完对面回应后,行礼禀报。
高欢挥手道:“准许!”
旗手立时转过身去,又打了一阵旗语。
城下梁军的举动,让城上西军,感到一丝不安。
“快看!”城上实卒忽然一声惊呼。
矮墙后腾起白烟,“轰”的传来一声巨响。
一枚黑色的炮弹,从白烟中腾空而起,初时,只是一个黑点,眨眼之间,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向城池!
“嘭!”只听一声巨响,那颗黑色炮弹落在护城河边,距离五六十步外,砸出一个深坑,然后又弹了起来。
“哈哈哈”城头响起一片笑声。
西军士卒见此,不禁纷纷暗骂,娘的,吓老子一跳!还以为什么玩意,隔这么远,够得道城墙么?
孙可望见此,却皱起了眉头,知道矮墙后放的是将军炮,而这种火炮射程虽不及红夷大炮,却能通过仰角,来调整距离。
果然,一炮过后,矮墙后,梁军炮手鼓捣一阵,便见白烟腾起,巨响再次传来。
“轰!”第二枚炮弹腾空而起,引得城头西军无数双眼睛盯着它,看它腾起,砸落下来。
众人只觉得头顶一黑,一阵劲风剐过。
“嘭”的一声巨响,一枚黑色铁弹,从天而降,跃过城头,砸入城墙后的民房,炮弹从屋顶落下,将整间房屋砸穿,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下城头西军士卒见此,都惊呆了,瞬间鸦雀无声。
一炮太前,一炮太后,让城上西军意识到,矮墙后的火炮能够轰击到城墙。
“又开炮了!”城上士卒,惊呼一声,只见从矮墙后腾起的炮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快隐蔽!”城上军官狂吼一声,抱头蹲了下去,可是面对从天而降的炮弹,城上士卒根本无处躲避。
这时城墙上的西军纷纷蹲下,各人只觉得头顶上一暗,炮弹呼啸着从头顶掠过,砸在城墙后面。
“嘭”的一声巨响,正中一架抛石机,将巨大的抛石机,直接砸烂,木屑飞溅,将操纵抛石机的砲手,还有城墙后的弓箭手,成片溅伤。
孙可望见此嘴角一扯,大声喝道:“不要惊惧,靠近墙角躲避!”
城墙背面的弓箭手、砲手连忙纷纷舍弃砲车,挤到墙角,进入臼炮射击的死角。
孙可望面沉如水,不妙啊!高欢的火炮射程如此之远,武昌城墙后的抛石机群根本够不到高欢的炮阵。
城头的火炮,发生炮弹,都被矮墙挡住,炮弹打在沙包上,无法反制矮墙后,坐落在炮坑中的臼炮。
没奈何,只能让高欢狂轰一气了!
好在,火炮吊射也有死角,士卒躲在墙角,你根本轰不到。
这时,梁军炮阵,经过试射,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仰角。
矮墙后方,陈于阶观察了三发炮弹的落点后,从梯子上下来,对壕沟内的炮队吩咐道:“就是刚才的仰角,火炮齐射!”
“来了来了!”城头西军将领大声惊呼,提醒着城头守军。
孙可望只见矮墙后方,腾起一团团的白烟,巨响连成一片,六十门威远将军炮,同时开火,呈现出壮观的一幕。
六十枚巨大的铁弹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划出道道弧线,极速降落,砸向武昌城头!
炮弹落入护城河中,溅起道道水柱,落在城墙后,屋宅和抛石机纷纷被摧毁,砸在城头,直接砸得城墙凹陷。
这一下,武昌城上的西军士卒,顿时就感到恐惧起来。
别的不说,光是被砸中的士卒,直接被炮弹砸成一团肉泥,便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
“殿下赶快下城!”白文选趁着炮击间隙,连忙带着孙可望,匆匆下城,躲在城墙背面的射击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