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季明昭大步迈过门槛。
“昭儿,青雾庄的事你可有听说?”季时潜拿着一封似乎收到不久的传书。季明昭知道父亲说的是青雾庄近日被灭门的事情,点了点头。
“你作何看法?”季时潜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静默了片刻,抬头道:“天门教。”
不知是恍惚还是怎的,季明昭看到父亲的眼神暗淡了一下。
“哦?你当真这么认为的?”
“父亲可是知道谁干的?”季明昭反问道,脚不由得踱了一步。
“那天门教和青雾庄有何过节呢?”季时潜也不答反问道。季明昭摇头,“天门教一向行事诡异,而且荣厦也并非安分守己之辈,或许结下了梁子也未可知。”
这回换季时潜摇头,“天门教虽然行事作风被江湖人所诟病,和哪个门派有过节也只是教派间的争锋相对。你可见有哪个门派得罪了天门教而被灭门的?”
季明昭则说道:“天门教在江湖中立足未久,自然不敢暴露锋芒,待时机一到,只怕他们相较其他的歪门邪派,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时潜点头,似乎觉得他此言也尚且在理。而季明昭登时想起一事,问道:“这次二弟的婚宴,父亲宴请了天门教?”宴请名单他也是在路上被季家另一位家将单文川追赶后告知的。
“是。”
“包括,危月宫?”季明昭眼神微迷,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不错,且不说我给中原众门派发了请柬,即便不,月心的嫂嫂和你母亲的关系,咱们也应该念着这份情。”季时潜说完便拍了拍季明昭的肩。
母亲与危月宫前宫主的夫人是金兰姐妹,感情颇深。即便是嫁给了月秉游,也为人正直,在他年幼的时期时常来看望他,可惜月秉游英年早逝,月夫人玉拂也香消玉殒。在当时,玉拂被颂为沉鱼之貌闭月之颜,乃江湖第一美人,身材堪比飞燕合德,提亲的人踏破门楣,但她最后却和危月宫主月秉游结成连理,这让当时青睐于她的男子捶胸顿足了好一阵。月秉游在当时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许多女子甚至不顾自身身份和危月宫的恶名都想嫁与他,他二人的结合也可谓天造地设。
季明昭低头沉默着,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日所见的女子,。
季时潜捋着胡子没有关心儿子的反应,急忙问到正事:“你此番去莫问楼,可看见残谱了?真伪如何?”
季明昭点头道:“与家谱上描述一致。”又紧接着面露难色道:“不过,上头只有半招,而且…他们开的条件…”季时潜瞧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焦得紧,急忙问道:“是什么?”
季明昭为难道:“丁探说,把他女儿嫁进咱们家。”季时潜闻言先是痴愣住了,随后重拍桌面,骂道:“打的一手好算盘,就他,也配?!”
莫问楼位于浔阳,屹立江湖数百年之久,却尚且称不上是强势的帮派,只因他们以收集打听江湖情报与贩卖为主,楼主丁探更是有“千眼神通”的称号,江湖中探听不到的消息总能在他那获取到,不过他的规矩,是不收银两,只收奇珍异宝或凡他所需之物。
所谓残谱,便是季家祖传秘籍“绝音谱”的残页,季家创籍祖上季香山靠“绝音谱”威震天下,成为了当时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绝音谱”乃季香山首创,内有十式,因他颇通音律,便用古曲或音律为其命名,后安史之乱,江湖纷争不断,秘籍不知所踪,季香山临死前将毕生武功传给了后代,而后传下祖训不惜代价寻找秘籍,重复当年季家的辉煌。但经过武林动荡,沧桑巨变,武功传承下来,到季明昭这代就只留下了三式,而季明昭仅凭这三式,初出茅庐便名满天下,可见这门武功的令人发指之处。
季时潜捏着重拳,眉头深锁,丁探提出此等条件,自是拿准了季时潜的软肋,世人皆知他的第二子即将成婚,现下能迎娶他女儿之人,就只能是自己的长子季明昭了。
季明昭瞧着父亲,小声试探道:“父亲打算如何?”
且不说丁探的女儿相貌如何,莫问楼的势力与江湖地位都不及漓渊阁,他们想将女儿嫁给季明昭他都未应允,更何况莫问楼这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他问道:“那残谱你可有认真记过?”
季明昭摇头道:“只是粗粗一看,那残谱在丁探手中,他似乎很谨慎,生怕我记住。”季时潜微眯着眼,季氏虽百年前以“绝音谱”闻名天下,但却不只这一门绝学,仅仅残谱,不足以让他答应丁探的条件,如此想来便说道:“罢了,半招而已,即便修来,功力想来也不尽人意。”
季明昭点头,季时潜拿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又想一事,说道:“对了,近日你有无听到一则关于‘宝藏’的传闻?”
“父亲说的是传言是关于‘东海三奇’的?”季明昭道。
季时潜点头嗯了一声,季明昭便回提过一嘴,但我并未细问。”笑春风
“父亲,你怎么了。”季明昭察觉到了父亲的失神。
“噢,没什么,在想你弟弟的婚事。”
季明昭看了看父亲,欲言又止,却没有做多余的发问。
金陵城外,月惜迟换乘轿子颠簸在了林中,因先前庞晏春一行人的伏击,罗刹与鬼临二人便执意随行在侧。鬼临颇有节奏地夹着马腹,忽然眉头一紧,勒住了缰绳,罗刹看见他此番举动也停住了,眼珠转动,听着林中的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