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的嗅觉灵敏,魏霸的嗅觉更胜一筹,诸葛亮改弦易张的那一刻,魏霸就心有灵犀似的有了感应。
事实上,赵云踏进诸葛庄园的时候,赵统就走上了巨舰,把这件事向魏霸做了通报。从那个时候起,魏霸就知道这历史已经被他搅得面目全非,不可辩认了。
当然了,他并不因此沮丧,更不认为自己就失败了。有些道理,以诸葛亮的聪明,能认识到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想坚持做下去,恐怕就不见得了。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诸葛亮真能改掉他那事必躬亲的作风?魏霸还真不怎么相信。
退一步讲,就算诸葛亮在生死关头大彻大悟,真的从此放下了,他也不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牢牢的掌握了主动权,只要不犯错,诸葛亮想力挽狂澜也不是一件易事。
变化不可预期,明智的做法是顺势而动,而不是怨天尤人。从那一刻起,魏霸就要考虑着怎么利用这个变化以获取更大的利益,李严找上门来示好,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李严以老朽自居,魏霸就要表明自己和诸葛亮的根本矛盾,互表诚意。
李严笑了笑,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孔明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唉,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时候,一个失误就足以致命,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挽回。”魏霸看着远处走来的赵统。迅速说了一句:“大将军,大局已定,顺其自然吧。”
李严心中一动,正想追问两句,赵统已经走到了跟前。李严只好闭上了嘴巴。赵统笑着向李严行礼:“大将军,打扰你们了,我要将子玉抢走一会。”
李严摆摆手,大度的哈哈一笑。魏霸和赵统走了,李严却还在琢磨魏霸刚才的话。赵统来得突然,魏霸没能把话说透,但是那两句已经点中了要害。一个失误就足以致命,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挽回。自然说是的诸葛亮。事到如今,诸葛亮优势尽失,他大可不必过于担心,按照既定计划将关中收入囊中才是最要紧的事。而要进入关中,首先就要将姜维和吴懿打落下马。在这一点上,他和魏霸的目的是一致的,不用担心魏霸会和诸葛亮达成妥协。
天子要在镇南将军魏霸的战舰上议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成都城。在受召之列的大臣们满腹狐疑,却还是一个个的赶往江边。在家养病的诸葛亮也接到了消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荒唐。
“怎么能在魏霸的战舰上举行朝会,这会授人以柄的。”诸葛亮叹息道:“天子至尊,一言一行,都不可不慎。如此轻佻,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黄月英眉心轻蹙,她也觉得刘禅此举有些不妥。朝会当然应该在朝堂上举行,天子到魏霸的战舰上去,已经不够稳重,还把群臣召到战舰上朝会。这更不合礼仪。落到有心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征兆啊。
不过,她不像诸葛亮那样忧心冲冲。“你去不去?”
“我么……”诸葛亮犹豫着:“不是说……”
“不要说啦,我知道你不去也不能安心。”黄月英笑了起来:“既然陛下跳脱,我们不妨也放肆一把,我和你一起去,再带上瞻儿、攀儿。一起开开眼界。”
“这成何体统?”
“是他们不成体统在先,我不过是再给他添点乱而已。”黄月英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先去,若是陛下不允,我们不上船就是了。春天到了,就当一起出去踏踏青,换换心情吧。”
诸葛亮同意了。
黄月英随即安排车马,将诸葛亮扶上了车,又带上诸葛瞻、诸葛攀,向江边驶去。这段时间,诸葛亮病重,家里的气氛非常压抑,诸葛瞻和诸葛攀都很乖巧,根本不敢提出去踏青的事,更别提去江边看巨舰了。每次从门缝里看着魏家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从门前经过,他们都羡慕不已。今天能有机会一起出游,又能近距离的去看巨舰,甚至有可能登上巨舰,他们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
春光明媚,春风拂面而不寒,沿途不断有人停下来向诸葛亮致意,耳边又听着一儿一孙清脆的童音,诸葛亮的心情莫名的也轻松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黄月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黄月英心领神会,反手握着他,看着路边已经转绿的树叶,感慨的说道:“看,春天又来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是啊,春天又来了。”诸葛亮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仿佛吐出了一冬天的憋闷。
远远的看到巨舰,两个小儿就开始兴奋起来,伏在车厢上,眼睛盯着远处越来越大的巨舰,发出惊叹声。就连诸葛亮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知道这艘巨舰,甚至了解具体的尺寸,可是当他亲眼看到这艘巨舰时,他还是非常震惊。
难怪魏霸能够轻松的碾碎吴国水师,原来他有如此雄伟的巨舰,而且不仅一艘。
没等诸葛亮回过神来,魏延就大步赶了过来。他是右车骑将军,即使按并州之战lùn_gōng前的军职算,他是镇西大将军,也是屈指可数的重臣,这样的朝会当然会通知到他。魏延没有诸葛亮想得那么深远,他就是觉得天子在自家儿子的战舰上聚集群臣议事,脸上有光,所以他一接到口谕就在第一时间赶来了。
“丞相,你来啦,这可太好了,太好了。”魏延热情的招呼道:“我扶你上船?”
“多谢文长了。”诸葛亮笑道:“不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