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随即下令全军渡过湍水,列阵而行。战车在最外侧,武卒们走在内侧,连弩车、霹雳车又在内侧,其他人全部沿河而行。有湍水为掩护,魏霸只要防着一侧就可以了。
有霹雳车、连弩车这样的重型军械随行,他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他离郦县也不过三十里,再慢,两三天也肯定能到了,所以他根本不抢时间,要抢时间的反而是曹宇。
因为魏霸的袭击,在湍水东岸列阵的三千魏军全军覆没,现在驻守郦城的魏军总数不超过三千,以马谡两万多人的兵力,如果不是为了尽可能的发挥军械的优势,减少伤亡,如果不是顾忌虎豹骑在侧,马谡早就把郦城拿下了。现在,在魏霸在一旁牵制虎豹骑,马谡当然更轻松了。
可是曹宇的处境却有些艰难了。
本来七千魏军守郦城,再加上他带来的虎豹骑、武卫营接应,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稳稳当当的事。可是因为他的疏忽,魏霸全歼了三千魏军,又利用他的愤怒击败了虎豹骑、武卫营,重创了魏军的士气。现在魏霸成功在湍水东岸立稳了脚跟,正一步步的逼向郦城,一旦让他和马谡合兵一处,那郦城就很难守住了。
除非他能先将魏霸击杀在湍水东岸。
曹宇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可是魏霸却不肯给他一点点机会。魏霸的行动速度很慢,警戒却非常严密,连弩车装满了箭矢。随时都可以发射,霹雳车虽然不可能装弹,却也是安装了配重,随时随地可以停下。装上石弹就可以战斗。
曹宇找不到突袭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魏霸慢慢的逼向郦县。第一天,魏霸只走了十里,第二天。他又走了十里,傍晚扎营时,留郦县只剩下十里路,明天如果速度快一点,中午就可以和驻守在湍水东岸的魏军发生接触。
曹宇心急如焚。他把陈泰、许定请来商议,三人围着火塘而坐,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轻声商议着。短短的两天时间,曹宇就瘦了一圈。眼圈发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脸色也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许将军,武卫营的士气如何?”
许定看了陈泰一眼,简洁明瞭的说道:“可以一战。”
陈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许定说的可以一战是因为将士们经过两天的调整。士气有所恢复,可以一战。还是说将士们还想着和魏霸拼命,这才可以一战。虽然都是可以一战,但意义却完全不同。如果是后者,那说明他们还没有恢复理智,特别是许定本人还没有恢复理智,贸然与魏霸再战,是非常危险的。经过上一次的战斗,陈泰重新回顾了他所知道的魏霸战绩,他发现魏霸非常善于利用人的心理弱点安排战术。对这样一个敌手,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才行。
“虎豹骑还没有缓过劲来。”陈泰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大王,我建议以守代攻,不给魏霸机会。陛下已经调了一万人过来,离我军还有三十里,明天肯定能赶到,有了这些人马,守住湍水防线肯定没有问题。”
许定摸了摸浓密的花白短须,没有吭声,不过从他的神色看得出来,他不赞成陈泰的这个决定。曹宇想了想,反问道:“玄伯觉得仅凭我们无法击败魏霸?”
陈泰默默的点了点头。
曹宇吐了一口气:“我知道,士气未复,很难以寡敌众。玄伯,就按你的办,我们不能再有闪失了。”
陈泰如释重负,把目光转向了许定。见曹宇做出了决定,许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
魏霸站在湍水边,看着马谡从浮桥上大步走过来,立刻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老远就拱起手笑道:“幼常兄,辛苦辛苦!”
马谡伸手扶住了魏霸的手臂,随即问道:“子玉,你真有办法击败虎豹骑?”
魏霸眨了眨眼睛:“如果幼常兄觉得我没有把握,你还会来吗?”
马谡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子玉,你还真说对了。我虽然对你的战术还不甚清楚,但是我对你非常有信心。你说没问题,我就相信一定没问题。”
“幼常兄,请!”魏霸侧身相邀,把马谡请到了大帐中。傍晚扎营之后,他就立刻派人去请马谡到营中一叙。按说他虽然是镇南将军,军职比马谡高,可是他既然连大将的指挥权都让出去了,一心要捧马谡出头,当然不会再摆这个谱,一定要马谡来见他。
他请马谡来,是因为他决定把突破口放在这里,而不是郦县。
有他在东岸掩护,湍水已经不成问题,没有必要一定在对魏军有利的阵地上死磕,完全可以在自己选择的地方渡水。此前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当时他离郦县太远,渡水之后,还是要迂回到郦城附近,不如靠近一点方便。
魏霸把马谡请进了大帐,围着火塘坐下。火上吊着铜壶,壶里煮得鱼,鱼香四溢。魏霸亲自拿了碗,先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给马谡,自己又盛了一碗,捧在手心里,看着马谡笑道:“如何,这汤熬得正是时候。”
“好汤。”马谡呷了一口汤,连连点头:“不过,如果加上一点虎骨豹髓,那就更好了。”
魏霸忍俊不禁,勾了勾手指。楠狐立刻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头小牛犊一般的猛犬,耷拉着血红的舌头,静静的立在帐门口,眼神扫过马谡的面庞,像是两柄锋利的短刀,透着血腥和凶悍。
马谡吃了一惊,虽然没有失态,却多少有些紧张。他看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