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听完孙权的话,露出一脸的尴尬。他扭捏了半天,才告诉孙权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本来不想对大王说的,不过既然大王问起来了,我也只好坦诚以待。魏霸之所以不东进,是因为和骠骑将军不合,他说骠骑将军身边有降人,计划可能已经泄露了,东进太危险,所以不肯去。
孙权心里咯噔一下:“骠骑将军身边真有降人?”
“有一个,不过那人根本接触不到机密。”费祎肯定的说道:“骠骑将军谨慎得很,在攻击襄阳的时候还特地把他支开了,这么机密的计划,他怎么可能告诉他。”
孙权将信将疑。他不太相信费祎的话。最近这段时间,魏军的动向他是清楚的,从东面的王凌到西面的张郃,魏军的主力大部分都在江淮一带,这让他非常紧张。他原本以为是魏军想对他不利,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有可能是蜀汉的作战计划泄漏,曹睿和他一样,也想借此机会捕杀魏霸。
但是他又不能完全不信。万一曹睿这么做不是因为李严的作战计划,而是另有企图呢?不做准备,如果被曹睿打个措手不及,那损失可就大了。
孙权进退两难。加强戒备,可能会增加曹睿的疑虑,削弱本来就不多的信任,如果不做准备,又有被魏军偷袭的危险。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那魏霸还去不去豫州了?”孙权不死心的问道:“陈到已经到了冥阨关,已经引起了魏军的注意,如果他不去,陈到就危险了。”
“没事,陈到是汝南人,对大别山的地形熟悉得很。”费祎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大王不要紧张,他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就放心好了。”
孙权哭笑不得,心道我能放心吗?陈到打着我东吴的旗号,这分明是要栽赃的节奏啊。曹睿的死者已经到了武昌,这就是jing告,如果我不给他一个交待,我和魏国私下里那点交易还不曝光?
可惜,这些话他没法对费祎说,他甚至不能让费祎知道这些使者的存在,否则费祎肯定会和他翻脸。
费祎离开了王宫,在外面又转悠了半天,直到天黑,才回到驿所。一进门,他的脸就沉了下来,让人找来了魏兴。
“魏国有使者来了。”
“在什么地方?”魏兴很平静的问道。
“牧亭驿。”
魏兴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两天后,牧亭驿发生了一次打架斗殴事件,路过的魏国使者被误杀,凶手逃之夭夭。孙权得到消息,勃然大怒,他二话不说,立刻找来了费祎,大发雷霆:“你们在我京畿杀人,眼里还有我这个吴王吗?”
费祎也没说话,从怀里掏出魏国使者的印绶,轻轻的搁在孙权面前,然后平静的看着孙权。
“人是副使魏兴杀的,他已经跑了,不过我是正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大王有什么怒火,就冲着我来吧。”
孙权哑口无言。魏兴跑了,杀了费祎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魏霸在南郡滞留不进,不是因为和李严不和,对吧?”孙权也不是傻子,他闻出点味道来了。费祎应该早就知道魏霸的真实用意,魏霸也许和李严的确有矛盾,但他留在南郡,没有前往豫州,却不是这个原因。
费祎笑笑:“不瞒大王,其实他们的军事行动,我一无所知。如果不是知道丞相赞成这次行动,我根本不会呆在这里。大王虽然和我们大汉联盟,又和曹魏牵扯不清,我虽然愚笨,也大致知道大王的心意。至于魏霸,我根本左右不了他,只能替他解决一些小事。亏得大王体谅,我的任务还完成得可以。现在,如果大王不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只有告退,回关中去向丞相请罪了。”
孙权很无语。费祎如果走了,那和蜀汉就彻底撕破脸了,要么立刻调陆逊西进,与步骘夹击魏霸、李严,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霸呆在南郡不肯走。陈到虽然离开了永安,可是他只带走了三千人,永安还有足够的守军,步骘同样的腹背受敌,一旦打起来,胜负难料。如果李严挥师南下,与魏霸合力,南郡可能因此不保。
孙权无可奈何,只好不了了之。不过他却没有死心,立刻让吕壹去查费祎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吕壹花了一番功夫之后,把那天费祎出宫之后,到使者被杀之前去过的地方一一探明,却发现费祎那两天去过的地方实在不少,几乎吴国在武昌的重臣都被他拜访了一遍,一时半会的,根本找不到是谁泄的密。
孙权气得暴跳如雷。这时候,他有些后悔了,当初没听陆逊的话,一心想诱杀魏霸这个心腹之患,结果又被魏霸摆了一道。现在魏国使者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向曹睿解释,恐怕曹睿也不会听他的解释了。部署在江淮之间的兵,暂时还不能撤啊。以魏霸那种一点就着的脾气,如果他撤兵,魏霸能不认为是要对他不利的苗头?
孙权犹豫不决的时候,费祎出了宫,却立刻派人出城,快马加鞭,赶往当阳,把这里的消息通知魏霸。魏霸收到费祎的急信后,哈哈大笑,然后让人请来了赵统和孙鲁班。
在当阳的这段时间,赵统可没有闲着。他天天cao练人马,随时准备出征。当阳地处荆山南端,是山地向平原过渡的地区,与大别山的地形非常相似。魏霸拨给赵统的人又都是jing擅山地战的jing锐,所欠的只是对荆州地形的了解,经过这段时间的急训,不管是体力还是战术素养,都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