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冲进了司马懿的大营,把正在独酌的司马懿吓了一跳:“玄伯,你这是怎么了?”
“将军,快,快!”陈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立刻出兵抢占浮桥。”
司马懿眉毛一挑:“浮桥?蜀军撤了?”
陈泰连连点头,咽了口唾沫,一口气的说道:“襄阳外城已破,夏侯霸退守内城。魏霸和陆逊翻脸,蜀军已经撤了,留下一座浮桥给我们。你立刻派人占领浮桥。”
司马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陈泰这几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但是司马懿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长身而起,大喝一声:“来人,升帐!”
陈泰拱拱手:“骠骑大将军,一切就拜托你了。”
司马懿深深一揖:“多谢玄伯,此情此义,将来必当为报。”陈泰收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不是去通知皇帝曹睿,而是通知他,自然是要把这个功劳送给他。抢占了浮桥,就为突袭吴军,收复襄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司马懿太清楚其中的要害了。
陈泰躬身一拜,转身出了大营,翻身上马,向曹睿的大营狂奔而去。在他的身后,司马师带着五百精骑冲出了大营。大营里,人声鼎沸,更多的将士冲出大营列队。
不远处的樊城,孟达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喧嚣的魏军大营,抚着破损严重的城墙,感慨万千。从出兵开始,到现在快有四十天了。他先是击杀了胡质的三千大军,随后又攻克了樊城,现在又要主动撤出樊城,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可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功劳簿上将写上重重的一笔,自己在蜀国的地位暂时得到了巩固,他可以以一个功臣而不是叛臣的身份出现在蜀汉的朝堂上了。
然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他们撤出之后,魏吴两国将继续战斗,围绕着襄阳。他们还要拼个你死我活。魏蜀吴三国。近二十万大军,在这片土地上杀得难分难解,其产生的影响将波及整个天下。
襄阳,不过是震动的中心而已。
虽然对远离这场恶战感到欣慰。孟达却不敢掉以轻心。他生怕司马懿顺手牵羊。对他下手,所以非常谨慎,亲自殿后押阵。直到所有的将士都上了船。他才登上自己的战船,扬帆远去。
当孟达经过浮桥的时候,正在渡河的魏军虽然急得直跳脚,却还是拉开了浮桥,让孟达的船队通过。在南岸,最先到达的司马师已经率部和刚刚赶到的吴军杀在一起。听着激昂的战鼓声和战士们的喊杀声,孟达笑得很开心。
陆逊一回到大营,就安排人补防。可是他的速度虽快,终究还是没司马懿快。司马师带着五百亲卫骑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浮桥,在南岸立下了阵地,不顾兵力的悬殊,主动向赶来的吴军发动了进攻。他率领着五百铁骑往来冲突,不让吴军接近浮桥。吴军虽然顽强作战,可是在飞驰的战马面前,他们只能结阵而斗,一旦散开阵形,必然遭到骑兵的肆意屠杀。
司马师死死的缠住了吴军,为大量的步卒通过浮桥争取了时间,等陆逊的后续人马赶到,魏军已经在南岸立下了阵地,护住了浮桥。这些浮桥都在襄阳以西,吴军的战船无法跨过那道横亘在汉水中的水下障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军渡过汉水。
司马懿以他敏锐的嗅觉和准确的反应抢占了先机,一下子把陆逊推到了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陈泰奔回大营的时候,曹睿已经收到了襄阳城外城已破的消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跳如雷,将身边的所有东西都砸得稀巴烂,多年养成的持重在刹那间化为乌有。襄阳、樊城丢了,宛洛门户大开。如果说关中失守,是割去了一大块肉,那襄阳失守,就是把心脏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随时都可能被捅个透心凉。
登基不过三年,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内忧外患,让他应接不暇,夜不能寐。为了保证襄阳的安全,他御驾亲征,不顾安亡,亲冒矢石,结果还是没能保住襄阳。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长期积累下来的紧张和焦虑一下子突然爆发了。
狂怒中的曹睿像一头咆哮的雄狮,没有人敢接近他,直到陈泰赶回来,带来了蜀军已经撤退的消息,他才稍微平静了一些。等到司马懿派人来报,已经占领浮桥,大军正在渡过汉水,在南岸立阵,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皇叔,你立刻率领铁骑渡河,先击孙权,再击陆逊。”曹睿恶狠狠的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在空中用力的挥了两下:“要快,在孙权反应过来之前击溃他,截断陆逊的退路。”
“唯!”曹宇躬身领命。
“陈泰,你机敏干练,知兵识变,到战场上去历练一下,将来为国效力。”
“唯!”陈泰大喜,连忙大声应答。他之所以先把消息传递给司马懿,固然有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浮桥,同时卖个人情给司马懿的想法,同时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很清楚自己这次为什么突然出仕,如果司马懿倒了,不仅世家的力量受损,他刚刚展开的仕途也可能嘎然而止。要想走得顺利,就要让天子觉得他有可用之处,既能平衡司马懿的威胁,又的确有真才实干,为国效劳。
这么做,他也不是一点担心没有,曹睿是个英明果决的皇帝,如果他认为他是在耍弄心机,以后就危险了。现在天子当着众人的面夸他知兵识变,就是认可了他刚才的举动是正确的决定,以后也不会再用这个罪名来处理他。
曹宇、陈泰飞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