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欠了天花道人一谢,虽说他这里早已将自己自那背弃师门的不义之中摘了出来,但天花道人也是不得不防的。师兄们说过的那些过往,虽说查无实证,但韩一鸣心知无风不起浪,他能让别人抓不住把柄,已然说明他心机深不可测了。他是预先警告自己自己将来会背弃师门么?那便让他警告罢,韩一鸣并不会如他所愿。坐在床上,思来想去,全然没了睡意,坐了一阵,忽然听那边顾清泉发出声音来,抬眼一看,顾清泉已自床上起来了。韩一鸣回头一看,天边已微有白光,天已要亮了,他在这床上坐了一夜。才转回头来,便听顾清泉道:“啊!小师弟,你一夜未睡么?”声音不小,显然他醒来看韩一鸣坐着,吓了一跳。韩一鸣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我,没什么。醒得早了些。”顾清泉道:“嗯,你常常醒得比我都早,小师弟,你还是那样,有心事便用这话来掩饰。唉,你若需人相助,待我回来,不妨与我说上一说,看我可能帮你。”
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是。”顾清泉道:“你也太心事重重了,我先出去了,你好生歇着,等我回来,你若想好了,与我说上一说,即便我帮不了你,也不会令你为难呀!他出门去采集天地精华了,雷打不动。韩一鸣也觉累了,和身倒在床上,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在梦中,韩一鸣看到了那张纸,天花道人给他的那张纸上,除却他已然看到的几个字,又隐约透出字迹来。只是还是看不分明,韩一鸣努力想要看明白那不分明的字迹,却是不能。天花道人到底是何意?是他真的知晓什么?还是只是来惑乱自己的心神!便是在梦中,韩一鸣也觉心神不宁。他也知自己是在梦中。这一点十分奇异,他就是清楚明白地知晓这是个梦,但却醒不过来。想要看清那隐约的字迹,却也不能够!
那张纸看不清倒也罢了,还皱成一团,想要看清上面的字迹,须得将那张纸展开才是。说来也怪了,他在梦中几次要将那张纸展开,看个究竟,却是不能。那张纸展开到了最后关头,却又合上了。他看不到其中的字迹,但他却知,只要看到了其中的字迹,天花道人带给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将那张纸展开来,但总是展到最后,那纸又皱成了一团。着实令人丧气。但越是丧气,他越是要将那纸展开来。
就在不停展开那纸,窥探其中之秘时,韩一鸣忽然觉得天摇地动,摇得他如同坐在了一叶小舟中一般!韩一鸣被摇醒过来,他醒来了,犹觉身下的床摇得厉害,如筛糠一般,抖得厉害,并非只是梦中所感。韩一鸣愣在床上,床摇了几下,他心中已惊惧万分。这样的动摇,他似曾经经历过……忽然自窗口见有一人直奔入院来,却是顾清泉。
自静心院门至他们屋内,并不远,韩一鸣却见他一连摔了几跤。他这里连忙起来,站在地上,自觉地面抖动得厉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转眼,顾清泉已冲入屋内,对他道:“尊者来了!”韩一鸣心内已有些猜到,但听师兄这样一说,还是如同被雷劈在头顶一般,整个人都木了,呆呆地看着师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回不过神来,顾清泉却道:“师弟,你不要担心,如若尊者要,要对你惩戒,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是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韩一鸣一瞬间,什么都不曾想,却又什么都想到了,小乖、金蛟、白龙、夔尊、死或是活。这许多事都涌上心头,一时怔在当地。顾清泉道:“师弟,你不要担忧,我们不会任尊者惩处你的,你……”韩一鸣瞬间明白过来,连忙道:“丁师兄,尊者要罚处,定然是丁师兄!咱们快走!”
他边说边抓起放在床边几上的无色无相宝镜揣入怀中,那团纸还在他手中,也随手放入怀中去,拔腿便跑出屋来。屋外的早已暗沉下来,本来明媚的阳光已无影无踪,天空中全是铅黑色的乌云,压得极低。顾清泉也跟着跑出来,韩一鸣才见静心院中只有自己与顾清泉,但自头顶之上有师兄不停地御剑飞过,都是向着幻镜湖方向而去,韩一鸣哪里还等得及奔过去,手指一弹,将鸣渊宝剑召了出来,也如风一般,赶向湖边去。
才翻过山梁,便见那幻镜湖上空,乌云滚滚。乌云之下,湖面之上的空中,凌空站着三个人,一个白衣,另两个着淡黄色衫子。这三人虽是离得远,但却看得再分明不过。或是俊秀,或是清俊,面貌形容都是出色之极,便连他们身上的衣衫,都无与伦比的与众不同,直撞入眼帘来。韩一鸣眼尖,早已看到其中一个便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白龙!韩一鸣心往下一沉,无端便凝住了呼吸,它们来了,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是要讨要小乖了!一条白龙已然心狠手辣,再加上两条金龙,只怕没有小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韩一鸣先四周一看,不见青龙踪影,止住了前去之势,低声询问赶上来的顾清泉:“师兄,尊者呢?”顾清泉道:“它们都到了,尊者不会远的!”韩一鸣这才知晓,顾清泉并未看见青龙,只见了白龙金龙便赶来寻自己了,不过如他所说,白龙、金龙都在此处了,青龙还会远么?只见前方湖边草地之上,已站了无数师兄师姐,都是挺身而立,不是从前那样躬身行礼,都是直身而立,想必都知道此一次与上回不同,要与灵山共命运了。也难说又或已是行过礼了,正等待着听候青龙与它座下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