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妆成下意识将沈烟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青衣人抬起伞,露出整张脸。他的表情有些疑惑,眼里的神色也很陌生,似乎不认识顾妆成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恍然,嘴角扯出一抹笑,问道:“你们先前,是不是遇到了一个自称‘段非秋’、与吾相貌相似之人?”

他一开口,顾妆成就知道此人并非段非秋了。他与段非秋虽然只见过两面,交谈过寥寥数语,却能看得出来,段非秋是一个极其潇洒的人,若是放在传奇话本里,应当是仗剑纵马、饮酒狂歌的侠客;而眼前之人不同。

他温文有礼,笑容温和,一身的书卷气,倒像是哪家出来游玩的世家公子。

即便心中猜了七八分,顾妆成依旧一脸警惕:“是又如何?”

青衣人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吾名段飞秋,雁归镇守护神。”

“你就是雁归镇的海神大人?”沈烟从顾妆成背后探出头,好奇地盯着青衣人打量了一番,感受到他与段非秋身上截然不同的力量,“那先前那个呢?冒牌的?”

青衣人怔了下,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吾与小秋一母同胞,自由共同镇守雁归镇。只是不久前,他私自入世,受到蛊惑,误以为雁归镇民背叛,才酿下大祸……”

“等等!你……你和那个段非秋,你们是?”沈烟打断他的话,不可置信道,“你们是兄弟啊?”

青衣人颔首:“是。”

沈烟不吭声了。其实他心里有了答案,只是听到当事人承认,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这两兄弟除了外貌之外,无论是性格还是穿着打扮都没有半点相似的痕迹。就算他们一开始会认错人,现在也能分得清了。

顾妆成在二人聊天之际,抬头看了看雨。方才变小的雨滴又开始变大,轻而易举地勾起了顾妆成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他抿抿嘴角,望向段飞秋,道:“那么海神大人,可是有事相求?”

段飞秋也不客气,当下点头道:“吾希望二人助吾一臂之力,将小秋镇压回去。”

“只是镇压?”

“吾与小秋,缺一不可。”段飞秋道,“镇压即可。”

顾妆成看了眼沈烟,后者也在看他。两人低声交流片刻,最终还是拍板决定帮他这个忙。让神明欠人情可是非常难得的,更不要提还是神明自己求助。若是此事成了,必定功德无量!

段飞秋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些。他重新撑起伞,温声道:“那我们边走边说吧。此刻雨大,二位还是打伞比较好。”

三个人撑着伞,走在前去祭坛的路上。段飞秋讲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没有百姓的背叛,只有一个被蒙蔽了心神的神明,造成杀孽。

提起这点,段飞秋却是一脸茫然道:“吾当时沉睡,并不知小秋如何入世,又遇到了谁。若非判官通灵告知于吾,吾至今仍在闭关中。”

雁归镇的守护神有两位,相互交替,维护雁归镇的宁静,聆听镇民们的祈愿,保佑他们风调雨顺。

只是段飞秋没有想到,他只是沉睡了不过数十年,自己的弟弟就酿下如此大祸,若不是沈烟及时阻止,只怕他真的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他走在前面带路,顾妆成和沈烟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时不时小声嘀咕几句。

“冷吗?”顾妆成觉得自己此刻老妈子上身,心里格外嫌弃自己,可看着沈烟穿得单薄,还是忍不住操心,生怕他冻着自己。

他知道沈烟身子骨不好,即便修了仙,依旧没能改变体弱多病的体质,是以他二人在一起后,顾妆成格外关注沈烟的身体。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已经深入骨髓,改不掉了。

沈烟并不觉得顾妆成的嘘寒问暖有多烦人,他在云妆阁被伺候惯了的,若是没人询问那才叫奇怪呢。他刚要摇头,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夹杂着雨丝落到身上,让他生生打了个寒噤。

顾妆成见状,也不多问,直接取出一件披风,不由分说罩在他身上,低声道:“好好穿着……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白白遭这份罪做什么?”

沈烟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道:“我不来,你是打算跟段非秋从正月初一磨到正月十五,慢慢磨死他不成?”

“哪儿能呢?这不是还有他哥在吗?”顾妆成道,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目前有几斤几两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凡人不问神。若是我把段非秋磨死了,只怕我也离死不远了。”

“呸!说话也没个忌讳,死不死的怎么老往嘴上挂?”沈烟白他一眼,“待会儿见机行事,他们自家兄弟的事儿,咱们插手那么多做什么?”

前面引路的段飞秋:“……”

神明大人很无奈。整个雁归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两个人说话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有句话顾妆成说对了,“凡人不问神”。等会儿若是当真打起来,只怕他二人能出的力不多。段飞秋心中思量着,只求他们能保住镇上众人的性命,免增小秋的杀孽了。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祭坛,段非秋果然早早地等在那里。他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兄长,您还是来了。”

“小秋。”段飞秋抬了抬伞,目光温和平静,“汝受人蛊惑,造下杀孽,此刻收手还来得及。”

沈烟在后头打了个哈欠,有点不耐烦地撇撇嘴。顾妆成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在神明面前收敛一点,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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