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清界限?你说得倒是轻巧。”沈鹤握着茶杯的手因着太过用力,指节微微泛白,“你这么想和我们划清界限,是因为那个叫林书翰的书生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沈鹤为容轩不值,他念她五年,她却把他忘得干干净净,还和其他男的纠缠不清,“你的身份绝对不容许你和他在一起。”
苏颜扶额,这个沈鹤到底弄没弄清楚状况,她都说要和过去划清界限了,怎么还要用过去的身份来束缚她,凭毛啊?
“身份?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种田的村妇,向地主租了几亩薄田,养养鸡鸭下下地,这样的什么怎么就不能和人在一起了?”苏颜着实不想再听沈鹤说什么七七八八的,果断起身,“总之,今天帮忙救小月的事,我很感激你们,但其他的事,我已经说明白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先告辞了。”
柳惜弱跟着站起身一把拉住她:“难道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关心了吗?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叫念卿,五岁大了。”
女儿?
又冒出一个女儿?
苏颜腹诽道,身体的原主人,你到底生了多少个儿子闺女啊?别天天有人来找我认亲,我只认小墨啊。
苏颜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我连小墨是不是我生的都不记得,我又怎么会记得自己有没有女儿。就算有,那她现在与我有何关系,她记得有我这个娘么?我连她样子都不知道就要认她做女儿,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对不起,我真没那么博爱。”
柳惜弱无言以对,当年的事情太过混乱,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在云清浅的看来,她的女儿一出生就死了的,就算她恢复记忆,她也只会认为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如今,念卿一直叫着娘的人是如夫人,不是她。
苏颜瞧着柳惜弱哑口无言的样子,突然掩嘴失笑,沈鹤本就心情不爽,这下又被她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问道:“你笑什么?”
苏颜双手环胸:“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我问得无言以对吗?”
沈鹤和柳惜弱相视一眼,不说话。
“因为你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苏颜的眼神异常明亮,“你们来找我到底只是纯粹想弄清楚我是不是那个人还是想带我回去?这个问题,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若是前者,那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已经清楚了不是。若是后者,那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回去的。”
沈鹤和柳惜弱的身体蓦然一怔,她说的一点不错,他们来找她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确定身份还是要带她回去?云清浅这个人从五年前就死了,只活在人的记忆里,若是带她回去,京城会不会又闹出什么风波?
这样性子的云清浅回到京城,她会和容王安生过一辈子吗?
沈鹤这两夫妻突然发现,原来他们连告诉容王云清浅还活着的勇气都没有,说了,那就等同于把过去的伤疤重新撕开,何况,如今的云清浅早已经不是那个天天把“阿轩”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的人了。
苏颜也并不想和沈鹤夫妻弄得那么决裂,轻轻叹了一口气,忧伤地开口:“你们不要总说有谁谁想着我惦记着我,要我考虑他们的感受,我也请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要一个对过去毫无记忆的人,回到那个没有记忆的地方,面对一大堆毫无记忆的人,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恐惧?我分不出谁曾经是我在意的人,也分不出谁曾经是恨我的人,关于我的过去,可能会有很多个人跟我说很多个版本,我到底应该相信谁?不应该相信谁?我要的生活很简单,不想天天活在猜来猜去的生活里。还是那四个字,将心比心,别一味用你们的期许来要求我。”
说完,苏颜不再理会沈鹤和柳惜弱,朝他们微微屈身算是行礼告别,转身就下了楼。她只愿沈鹤和柳惜弱能想明白,别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穆掌柜瞧见苏颜下楼,赶紧搁下笔,迎了过来,眼神朝楼上瞟了一眼,其实很好奇苏颜和沈鹤他们的关系,但这既然是人家的事,他也不便多问。
“苏颜妹子,你们说好话了啊。”
苏颜因着这次的事情,对穆云松还算是有个好印象,笑道:“是啊,他们还要坐一会儿,由他们吧。那个——”
苏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今天所有的饭菜都算我账上,只是那个,我手头上没这么多钱,要不这样,我就教你家的大厨做几道菜,卖这几道菜钱就抵今天的账了,其余的就当利息。”
“哈哈哈——”穆掌柜仰头笑道,“瞧你说得,啥帐不帐的,今儿就算在下请客,我这不是正想和你商量合作的事情么。”
苏颜眼睛里冒星星:“你想好要和我合作了?”
“在下和孩儿他娘琢磨了一晚上,与其让我这酒楼不死不活地吊着,倒不如试试你的法子,也许可行。在下本想今儿一早就去客栈找你说这事儿的,谁晓得却出了小月那事儿,这会儿来说,妹子可不会说晚了吧?”
“怎么会晚?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跟穆掌柜说一声谢呢,小月的事你可是给我帮了大忙,谢谢谢谢!”苏颜连声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粗笨就好。”
穆掌柜试探地问了句:“那我们这事就算是定了?”
“当然。”苏颜用力点点头,“只是今天我得回月牙湾去,小月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得回去安顿一下,我后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