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地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说完他吊儿郎当地两手插兜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宋志远在后面吼道,“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你还想打我不成?”宋颂回头嘲讽地看着他,“我可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任由你打骂。”

“你以为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了?”

宋颂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直接笑出了声,“说得好像我小时候你就管过我一样。”

他抬脚离开,转眼就消失在门口。宋辞笙眼睑敛了敛,不知想到什么,也起身快步跟了上去,宋志远有些不可置信,气得手指发抖,“宋辞笙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回来吃饭么?既然吃完了,还要留下来做什么?”宋辞笙停在原处,他没回头,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漠。

“辞笙,你现在简直造反了。”苏芸突然在一旁叹息,她记得宋辞笙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优秀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爸让你回去继承家业,你倒好,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天天在电视上亮,你不嫌丢人?你缺什么我们不能给你?”

宋辞笙原本就冰凉的眸子封上了一层冰,他没反驳。

宋志远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成心跟我做对!呵,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不把你那什么破公司给关掉,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

苏芸帮他拍着胸口,他一边喘气一边说,“宋辞笙,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爸。”宋辞笙的眼里揉着复杂的情绪,“你说我让你失望了。从小到大,我真的有让你不失望的时候吗?”

“对、对、对。”宋志远一连说了三个“对”,一边点头一边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他一下子推开苏芸站了起来,手里拿的拐杖直接打在了宋辞笙的腿上。

那样高大的男人,他一声不吭而又倔强地站着,直到最后被生生打到跪在地上。

“你现在说,到底关不关掉那破公司?”

宋辞笙不说话,宋志远一生气,拿起拐杖狠狠打在他背上,穿着高定西装的宋辞笙变得颇为狼狈,一只手支在地上。

“越长大越是没出息,你是不是要跟你弟弟一样一事无成?”宋志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大学学的是金融,我送你出国你也不去,让你进公司也不进,最后你给我去拍戏,你可真够可以的。”

宋辞笙低着头,父亲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刮着他的心,胸口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能得来父亲的一句夸奖。他的父亲永远都是不咸不淡的声音,从来不会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鼓励他、欣赏他。

他曾经拼尽全力想要让父亲满意,可到最后换来的依旧是他的责骂。

无论怎么努力,无论。

“呵……”

宋辞笙嗤笑了一声,缓慢地站了起来,看了眼宋志远身后的老头子,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爷爷,生日快乐。”

微微逆光处,他步履蹒跚地往外走,他的父亲没有追上来。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宋辞笙上了车,任由周遭的寂静慢慢地将他吞噬。

不知坐了多久宋辞笙才开动了车子,窗外的寒风往他脖子里灌,灯红酒绿都成了都成了冷漠的背景。他的五脏六腑都被什么强行撕扯着,甚至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里都裹着锋利的针。

他不是,早该习惯的么?

宋辞笙将车子停在一个路灯下,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包烟,却怎么也找到到打火机,最后几分不耐烦地放弃了,只静静靠在座椅上敛着眸子。

这才是真正的宋辞笙,他像是脱去面具的鬼魅,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脆弱和狼狈。

再睁眼时,宋辞笙余光触及身旁的纸盒。他从未拆开过任何人的情书,那样的情意他向来是担不起的。可是此刻,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粉色的信纸似乎裹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宋辞笙小心翼翼地展开。

开始几封都是式——

宋辞笙同学:

我是xx班的佟桐,我爱好xx……

宋辞笙哭笑不得,接下来的全是絮絮叨叨的废话,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佟桐那时觉得宋辞笙根本不会看,就什么都往上写。也许根本就不算是情书吧,那是情窦初开的美好和感情的寄托。

如果是十八岁的宋辞笙看了,一定会觉得幼稚和可笑。可是二十九岁的宋辞笙,竟然会觉得难受和感动。

不过是生活的细枝末节,却像是一碗暖汤一样顺着他食道下去,一直渗到血管里,最后全身都充斥着温暖。

他拇指按在粉色的信纸上,突然读到上面的一句话。

“我突然有点想我爸爸了,可惜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宋辞笙的心猛然被扯了一下。

他眼前浮现的,是她晶亮的眸子和没心没肺的笑容,谁能想到这样的她竟然会……宋辞笙眼前朦胧一片,突然觉得自己所谓的不幸有些可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风,刮得树叶沙沙地响,宋辞笙关下车窗,四周完全寂静下来,他感觉自己同整个世界彻底隔绝。

可他微凉的指尖,夹着粉色的信纸,那像是会发烫一样的字迹灼烧着他的指尖。

佟桐,佟桐。

那个名字在宋辞笙舌尖流转,宛若心跳声一样在无人的夜里那般声势浩大。


状态提示:15.临近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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