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的景兮睡得并不安稳,她闭着的眼睛在不住的转动,似在做梦。

梦里的景兮被一团迷雾包围,她慌乱在迷雾中打转,突然她走进了一个房间,地上摆满了玩具,一个小孩坐在玩具里面,一动不动,只盯着远处的一角发呆。

景兮心头一疼,这个孩子分明就是温之行小时候。看着那孩子空洞的眼神,机械刻板的动作,她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突然耳边传来于利川严肃的声音。她转身就看见于利川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她。

“一直以来之行都不是一个善于处理感情的人。为了避免在言语行为上伤害到别人,他总算以微笑示人,看似温和,实则淡薄。然而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在你面前,他在努力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学习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你,你的所作所为让他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景兮,你不够爱他,你不配爱他。”

景兮瘫坐下来,双手捂住双眼,痛苦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嫂子……”她听见大麦的声音。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满眼心疼的麦云明,不过这心疼不是对她,而是对温之行。

“之行他,”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执拗的人,甚至可以说脑子一根筋。虽然他很聪明,但是情商却不高。在温伯父去世之后,他可以说跟他舅舅断了联系,其实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跟所有人断了联系,一天到晚的沉默。他,是在惩罚自己啊,看似他将温伯父的死怪罪到他舅舅身上,其实他是怪自己啊,怪那个在电话里跟他们玩闹的10几岁的温之行。这些年他活得一直很痛苦,嫂子你要好好照顾他,你要成为他的太阳。”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配爱他。

他一直很痛苦。

你要成为他的太阳。

景兮,你如何成为太阳,你只不过是尘埃,给他的心蒙上灰尘的尘埃而已。

李倾抹掉昏睡中景兮滑落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对着站在窗前的温之行说:“师兄,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二人走在雨过初晴的小径上,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气息,草木舒展,色彩透亮。不过二人全无欣赏此景的兴致,李倾走到一处亭子,擦了擦凳子,坐了下来。

“以前本科的时候,学校也有这样一处亭子,我和小兮经常去那边。”李倾环视了一圈,语气里带着怀念,“其实我跟她相互熟悉已经是大三了,我们参加了同一个活动,经过相处我才发现这个平日里看着话不多却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

温之行静静地看着李倾怀念往事,那是他所不知道的关于景兮的故事。

李倾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儿,笑了起来,“我们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意外的很合得来。也就是在参加这次活动,小兮认识了一个男孩儿,那个男孩儿很有才,跟她也很谈得来。”

她稍稍停了一下,转头一看温之行正紧皱着眉头,她摇头笑了笑,继续说:“虽然两个人并没有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周围的朋友都自动认为他们是一对儿,而他俩也都是默认。”

“大三下半期,我们都面临着毕业后的选择,从那时候起我和他俩都选择继续深造,读研。大四那一年,我因为志向于c大便并没有去争取保研名额,当时学校中文系的保研名额就只有一个,他俩也商量好,谁被保研就等着剩下那个考进来。”

“结果保研名额出来,是景兮得到了。当她去找那个男生的时候,却发现联系不上他,小兮所有的通讯方式都被他拉黑了。小兮为此伤心了很久,不过还是在替那个男生说话,说他只是太失落了,过段时间就好。可是过段时间,得到的不是那个男生的消息,而是小兮保研资格被取消的消息,她跑去问老师,老师却说她以前成绩作弊,决定已经下来不容置疑。”

李倾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缓解心中愤懑的情绪,“过了几天,新的保研名额出来了,却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那个男生。她打电话给那个男生,发现居然打通了,两人便约在学校外的咖啡店里。其实小兮只是想祝贺他,却不想那人一坐下便跟小兮说他一直以来都当她说朋友,对她造成了误会他很抱歉,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希望小兮不要再打扰他。”

“后来我们看见了他的那个女朋友,正是两个保研名额当中的另一个,同样也是学校某院书记的女儿。受了这一连串事情的景兮并没有绝望,她反而很平静,从那天起她便没日没夜地学习,下定决心一定要靠自己考上研究生,结果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以很高的初试成绩进入了复试,她满怀信心却事与愿违,复试她被刷了。”

“被取消保研资格的她没有崩溃,被同学笑话的她也没有崩溃,被渣男甩掉的她还是没有崩溃,在她得知自己复试被刷的时候,她终于崩溃了。但是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哭,而是很沉默,沉默得让人害怕,这样的状态她持续了好几个月,后来我一个学医的朋友看见她这样的状态,便怀疑她得了抑郁症。到医院检查结果是重度抑郁症。”

听到这里的温之行,身子一僵,眼前似乎又看见那个白衣女子的背影,孤寂落寞。

“后来经过治疗将近1年的时间,她来慢慢恢复过来。”李倾看着温之行,“但是伤害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无法抹除。以前景兮是一个自尊要强的女孩子,对未来充满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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