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先给霍钺交代了一通。
“她到底什么病?”霍钺问顾轻舟,“你能治疗吗?”
“能治好。”顾轻舟道,“她这个病,医学上叫‘真热假寒’,是体内有热。您判断的不错,她跟您当初的情况类似。不过,她这个病想要治好不容易。”
“怎么?”霍钺心中微沉,有点发闷。
顾轻舟道:“医药起效不大,以为她中焦受阻。霍爷,您知道中药是提高自身的营卫,让自己的营卫再去战神病痛。”
“要针灸吗?”霍钺问。
顾轻舟摇摇头:“不需要针灸。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有有点冒险。”
“什么办法?”霍钺问。
顾轻舟笑道:“要出其不意,您稍等,稍后再告诉您,您信任我即可了。”
顾轻舟跟霍钺交代清楚,回到了玻璃房。
“夫人,咱们能走走吗?外头阳光很暖和,您应该多晒晒太阳。”顾轻舟对聂嫣道。
聂嫣知道外面的阳光很明亮,她又不是瞎子。
可是外头有风。
正常人无法体会到聂嫣的痛苦。风吹在身上,就像透过皮肤,吹入每个骨头缝里,浑身上下冷得打颤。
她特别怕冷。
女人怕冷不算什么大毛病,之前她也掉以轻心,直到忍无可忍了。
“去走走吧。”霍钺也在旁边说。
霍钺说话了,聂嫣不肯在他面前露出虚弱来,故而让佣人拿了件貂皮长款大衣,她紧紧裹着,跟顾轻舟出了玻璃房。
一出来,冷风就使劲往身上灌,聂嫣打了好几个寒战,想要缩回去。
顾轻舟身姿娉婷,闲闲立在旁边。也许她没有恶意,但是她这般轻松无畏的表情,刺激了聂嫣。
聂嫣今天是卯足了劲,不能输给一个小孩子。
成熟的女人怎么了?
聂嫣的智慧、经历、人脉甚至财富,顾轻舟都比不上!
怕她不成。
霍钺跟在身后,顾轻舟就笑道:“霍爷,我想跟夫人说说她的病情,有些话不方便男士在场,不如您先寻个地方坐,等我们一等?”
霍钺就看了眼聂嫣,问:“你能走吗?”
这话刺激了聂嫣。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为什么不能走?
聂嫣愤然,她很讨厌顾轻舟把她当长辈,而霍钺也如此认同。
“能走,你先去喝茶吧。”聂嫣道。
顾轻舟就跟聂嫣并肩而行,她也没有搀扶聂嫣。
聂嫣走得比较慢。
“您的脉大而洪,说明体内有热,而且是大热。”顾轻舟对聂嫣道,“其他医生应该是告诉您有寒,对吧?”
聂嫣点点头。
她这个情况,霍钺已经跟她说过了,当初霍钺也是这样。
霍钺发热,所有人都说他体内有热,只有顾轻舟说是有寒。
因为情况相反,所以越治越重。
聂嫣也是久治不愈,所以她觉得自己和霍钺讲述的差不多。
“那我为什么怕冷?”聂嫣问。阳光透过虬枝,在地上落下斑驳阴影,聂嫣尽量往光圈里走,不肯错失半分。
迎春花已经开了,嫩黄的花朵倒垂在枝条上,装点着早春的萧条。
顾轻舟随手摘了一串花,捏在指缝间甩来甩去的玩。她素手白皙莹润,比花娇艳。甩花的样子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反而是俏丽可爱。
她真年轻!
年轻真好,漂亮,再有心机都看上去天真无邪。
聂嫣嫉妒她,特别是她跟霍钺一起来的,聂嫣就嫉妒得发狂!
那边,顾轻舟跟在聂嫣解释,为什么她会发冷。
“医书上说‘真热假寒’,当一个人体内的热邪到了一定的程度,会阻碍气机。气机全部堵塞在中焦,无法达到体表时,身体表面就会感觉冷,很冷!
所谓温暖,都是自身的热流涌动,然后穿很好的衣裳,将这点热流保存在身体的四周,不让风吹散,持续保持温暖。
而夫人您,您体内的热气受困与中焦,无法传达到体表,那么外面再大的热量,也无法吸收到您的肌肤里,毕竟您的肌肤呼吸是有限的。
体内的热无法透出来,所以,哪怕是盛夏,您也会感觉凉;冬天,热流散得更快,您那点稀薄的热量,根本无法提供保暖,所以你冷成这个样子。”
顾轻舟声音柔婉,解释得头头是道。
她看上去很专业,很有学问。
聂嫣生病期间,情绪控制力没那么强。她的嫉妒,很快就冲破了她的理智,她一边和顾轻舟往后院,一边道:“你医术学得不错,是霍钺出钱给你请的师父?”
顾轻舟扬眸,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带着上下打量,好似是说:你是谁,凭什么管霍钺给不给我钱?
聂嫣感觉被冒犯、被触怒。
“你才大多?”聂嫣问顾轻舟,“跟了霍钺多久?”
“夫人,不是跟他多久的问题,而是他现在身边只有我。”顾轻舟倏然萃然一笑,笑容明艳妩媚。
聂嫣浑身打了个颤,呼吸有点不稳。
“你是霍爷的阿姐?”顾轻舟又问,“若是他不说,我还当您是姨母呢。不过,您应该可以做我的姨母,您今年四十有了吗?”
聂嫣脸色全变了。
我真的老成这样了吗?
她无法置信!
生病的人,原本就敏感多疑,顾轻舟的话,彻底刺激了聂嫣。
“你除了这张年轻的脸,还有什么!”聂嫣大怒,“我可做不了你的姨母,我的外甥女都是淑女,没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