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有他的本事。
他去了趟袁家,很快就打听到了三件事。
“第一,那个苗女如淮,在袁家家主袁雪菱身边,怕是个刺头。”道长说。
陈素商和颜恺略微变了脸。
他们跟如淮,原本没有什么恩怨的,可因为花鸢的事,已然说不清楚了。
那女的杀了胡君元,又被胡家追杀,被自家不容,她心里的怨气肯定要撒在陈素商和颜恺身上。
“袁雪菱那么厉害,又有如淮在身边,我们毫无胜算啊。”陈素商道。
道长这次很理性,点点头:“的确。”
陈素商此刻倒是希望他臭屁一点,给大家一点自信,不至于让他们如此的绝望。
道长慢条斯理,接上了第二个消息:“雪尧没有回过袁家,袁家的家主也没有出过门。”
陈素商又轻轻舒了口气。
到此为止,大概是她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就连对如淮的担忧都散去了大半。
袁雪尧没出事,就意味着他术法大成,学会了蒙蔽天机,这是好事。
也许他会找过来。
到时候,他们未必真没有机会。
“袁雪尧八成是安全的。”陈素商看向她师父,想让她师父同意这个结论。
道长果然是同意的:“对,可以这么断定,我们白替他操心了。”
不管是不是白操心,好事总比坏事让人欣慰。
这个消息说完,道长一杯茶见底了。
陈素商记得他说有三个消息:“师父,那第三呢?”
道长慢慢放下茶杯,看了眼自己徒弟,又看了眼颜恺,才道:“苏曼洛小姐也在袁家。”
陈素商:“”
颜恺:“”
他们俩之前还在想命中注定,命运回手扇了他们俩一人一个耳光。
没有什么该死的注定,就是他们俩做错了决定,把自己无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里。
做夫妻,有时候需要彼此体谅,有时候也需要为了对方而弄脏手,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
就像颜恺,他难道不知道陈素商怕危险吗?她不过是于心不安,这个时候颜恺就应该为了她的安全,不顾一切将她带回新加坡。
他应该为了她,做个恶人的。
到底是年轻两口子,心思这样的单纯幼稚。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在袁家做什么?”陈素商主动开口,打破了此前的沉默。
“谁知道呢。”道长说,“我是遇到了她一回,过得倒好像还不错,身边还有个鞍前马后的。”
说罢,他就教育自己的徒弟,“看看,我从小这么教你,自己漂亮娇气就够了,走到哪里都有男人捧着你,才有千金大小姐的样子。”
陈素商:“师父,你这是老思想,瞧不起女人。现在女子能工作、能念书,凭什么走到哪里都要男人捧着?我倒是希望,我们可以互捧,他捧我的时候,我也有资格能捧着他。”
一旁的颜恺:“”
他觉得道长和阿璃吵架的点,时常出人意料。
他捂着被命运打肿的脸,一边笑出声。
他倒是很心宽的。
道长看着这两个傻孩子:“雪尧既然没事,你们俩先走,我留下来等雪尧。一旦打草惊蛇,不好善后。”
颜恺急忙点头:“好。”
陈素商看了眼他,有点犹豫:“要不要给新加坡发个电报,让人通知苏将军?”
她不喜欢苏曼洛,却对苏鹏挺有好感的,因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苏鹏对陈素商都很有礼貌。
且他自己持身挺正的。
“可以。”颜恺道。
苏鹏帮他训练过手下人的枪法,对他也算有功。
道长戳了戳陈素商的脑门:“这么操心,你是圣母玛利亚?”
陈素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虽然词是好词。
颜恺和陈素商打算往回走,先到市里去,再从市里乘坐火车去长沙,由长沙转车往广州去。
到了市里,再去给新加坡发电报。
颜恺现在什么事也不让陈素商做,他自己麻利收拾了两个人的行李。
待要出门时,道长又喊住了他:“你在招待所里陪着阿梨,我去帮你们雇车。最好是能租个小汽车,我把你们送过去。”
颜恺说好。
道长一走,半晌才回来,已经租好了一辆小汽车了。
“师父,我们真走了吗?”陈素商心里空落落的。
“走吧。留下来做什么?”道长说。
陈素商和颜恺就下楼,跟着道长上了小汽车。
刚驶出镇子的时候,有个乞丐模样的人,穿着破破烂烂,身材佝偻冲他们招手。
道长本想直接过去的,却又在路过那人时,感受到了四周磁场轻微的波动。
术士的敏锐,让他急忙踩了刹车。
陈素商和颜恺没防备,都往前冲,特别是陈素商,头磕到了椅子上,整个人往下跌,把颜恺吓了个半死。
道长不顾徒弟的死活,带着几分戒备下车。
乞丐抬起了破帽子。
道长三个人都愣住。
袁雪尧已然恢复了年轻人的模样,眉毛也长了出来,仍有从前的英俊。只是他这么弓腰缩背,把一个形容畏缩的乞丐装得活灵活现。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很显然,他早已知晓他们了,估计跟踪了他们几天。
陈素商和颜恺在镇子上活动的时候,没有避人耳目,况且镇子那么小。
“我们过来找你的。”陈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