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歧贞不知道颜恺还有母亲。
她要和颜子清结婚,家里人自然会把颜子清调查一遍。
颜子清没有谈过女朋友,也没结过婚。他身边混的女人不少,从来不缺,却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子。
要说清白,那是绝对没啥清白可言;或说混账,他倒也拿捏得很准,没有特意捧过戏子或者明星,也没有时常出入某个名伎的香闺。
就是这么个人,一身小毛病,大是大非上又过得去。
况且他家是帮会的,又是做军火买卖,那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他那些小毛病和他家的背景相比又微不足道。
徐歧贞同意结婚,因为他拉了她一把,让她摆脱了困境,否则她一定会陷入她二哥那样的境地。
她也跟他说过,外头怎么玩都可以,只要不打扰她。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继子居然还有个亲娘,且对方是个比她漂亮很多的女人。
山本静很娴雅,眼角微翘,漂亮里带着风韵和妩媚,徐歧贞是比不上的。
“.......山本小姐,你每天都去我的餐厅,是想要看看我的人品吗?不放心我做你孩子的继母,你可以提出来,这样偷窥我,是不是显得小人之心?”徐歧贞问。
山本静的脸顿时通红。
她很尴尬,并且眼眶微湿:“颜太太,您多心了,我并不知道您就是子清的夫人......”
“这话谁信?”徐歧贞问。
她咄咄逼人。
颜子清却一直不开口。
山本静很难堪,看向了颜子清。
颜子清只是冲她摆摆头,意思是让她忍一忍。
山本静不由攥紧了手指。
“子清,既然已经认识了,我的事你跟山本小姐说一声,不要再来接近我。今晚是阿寐过八岁生日,我要回趟徐家。”徐歧贞道。
颜子清道:“可要我送你?”
徐歧贞摇摇头。
她依照原计划,去商铺给小外甥女买了个发箍,上面用钻石镶嵌了小小皇冠,像公主一样。
她走后,山本静低头,以手掩面沉默着。
颜子清就问:“你去了她的餐厅?”
“嗯。”
“为何?”颜子清微微蹙眉,“你不要这样做。岐贞心情不太好,偶然会失眠,一旦太过于糟心,她就会情绪失控,你不要去招惹她。”
山本静抬起了脸。
她倏然发怒,把自己的杯子砸向了颜子清:“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咖啡泼了颜子清满身。
颜子清的白色衬衫被咖啡沾染了,污渍一点点染开。他随意擦了擦,没有动,也没有发怒。
“你......故意任由别人指责我,也故意在我面前偏袒别人。”山本静哽咽着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颜子清抽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把满心浮动的情绪全部压下去。
“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你说话不算数,算什么东西!”她的声音不高,始终带着委屈的鼻音,像那个年轻又可爱的女孩子。
她比颜子清小两岁,今年28了。刚认识颜子清的时候,她才十七岁,一转眼十一年过去了。
而坐在她面前的颜子清,变得更加成熟英俊之外,也变了性格。
山本静出身大家族,她的父亲和堂伯内斗失败,带着全家逃往印度,路过新加坡时遭遇了伏击。
父母全被诛,山本静一个人流落街头。
她脏兮兮的,像个阴沟里的耗子,藏头藏尾,然后她就遇到了十九岁的颜子清。
那时候他比现在油滑,是颜家老爷子的幼子,无法无天。
他在赌场的胡同里找到了山本静。
她是饿晕了。
他给了她一碗饭吃,又拿了件粗布衣裳给她。
十七岁的少女,洗去了满脸脏污,露出她白皙肌肤,像个精致的瓷娃娃那样漂亮,又楚楚可怜。
颜子清收留了她。
此事,颜家都不知道。
颜子清把她藏在一处烟花巷,为了见她,他时常出入那里,并且糟践了自己的名声,却也替她遮掩,逃过了她堂伯的追杀。
她会穿着男人的衣裳和他出去玩。
这么一躲就是三年。
那三年里,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时常枕着他的腿,跟他学说闽南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情到深处,她想到了和他的一生一世,故而就水到渠成把自己给了他,并且怀孕了。
她生了颜恺,颜子清是打算带她回家,和她公开结婚的,却在此时传来了消息,说她的堂伯被关了起来,她的亲叔叔得到了家族的实权。
只要回到山本家,以后就有她的一席之地。
山本静没有跟颜子清商量,丢下还不满月的儿子,留下一封书信回了日本。
颜子清去日本找过她。
她说:“山本家的产业原本就有我父亲的一份,也有我的。我不能稀里糊涂的丢下,这是对我父亲和家族的不负责任。”
颜子清问她,那我呢?我们三年多的感情,我们儿子呢?
山本静回答说:“家族对我更重要。”
颜子清就回了新加坡,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去找过她。
后来,他才开始真正的放浪形骸,真正跟那些烟柳之地的女人们混到了一起。他烂醉烂赌,身边睡了谁都不知道。
除了颜恺,他还有颜棋。
颜棋的母亲,他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
再后来,他家里出了惨事,让昏昏沉沉过了好几年的颜三少清醒过来。他摆脱了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