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之到达地图上小红点曾待过的那个废弃工厂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按下去,夕阳从败落的厂房间隙洒在里面满是泥灰的地面上,这里到处都是铁锈斑斑的钢木材料,横亘在空地之间。

他放轻了脚步,趁着阳光还未完全落下,与其他人分头行动,仔仔细细对工厂进行地毯式搜查,到处都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扬起的灰尘,空气中的颗粒悬在半空中,贺远之穿梭在其中,心里却对此起了疑问。

为什么顾庭深会认为这里藏了人?这个工厂从外观看的确很大,但是里面的柱子大约是在当初搬走的时候,已经零零散散地都打通了,从大门入口处一眼就能望尽里面,粗略一看,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们搜遍了每一个角落,就连地下可能暗藏的地下通道都没有放过,可惜一无所获,直到夕阳完全沉下去,工厂里一片漆黑,几个人才止了动作等待贺远之的下一步指令。

贺远之思索片刻,立即下令:“去几个人把车开到看不见的地方,其他人,跟我一起守在附近。”

“老大,你是说今晚会有人来这里?”小白不解地问。

“我不确定,但这个地方很古怪,姑且先持怀疑态度吧。”贺远之说不清奇怪的原因在哪里,并不是因为顾庭深觉得奇怪而影响了他,是他在来到这里之后,直觉这个地方有古怪。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注意过,满是灰尘的地上有些零散的脚印,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些脚印并不像是同一个人的,这里附近没有居民居住,到处都空旷一片,所以完全可以排除有人路过这里留下的。

贺远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选择了守株待兔这种最笨也可能最直观有效的方式。好在这一片到处都是旷野,不容易被人发现。

到了夜间,城郊的温度骤然下降,十一月的夜晚在这片空旷的厂房外,冷风吹过,冻的他们整个人瑟瑟发抖。

贺远之呼出一口热气,拿出手机查看地图,看到地图上那个小红点似乎正朝这边来时,整个人倏然兴奋,如果真如顾庭深所说,这里藏了人,那么无疑不是顾先冲就是聂甄,可这件事又是怎么跟陆南联系到一块儿的?贺远之并没有听说过陆南跟顾家有什么恩怨。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听从顾庭深的指挥了。正想到那家伙时,电话正巧来了。

“陆南正往那边去吧?”顾庭深开口便问,显然他刚查看过陆南的行踪。

贺远之盘腿坐在湿冷的地上问道:“你可以把前因后果简单讲述一遍吗?否则见到陆南我要怎么行动?”

他以为顾庭深不会解释太多,谁知电话里顾庭深当真做了简单的解释:“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不过我猜陆南很胡霞应该是母子关系,胡霞对顾家一直心怀恨意,也许这些年里一直想要报复,于是跟儿

子一起联手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认为我父亲也是被陆南绑架的,所以我才会让你盯住陆南。”

“你等一下,为什么要报复顾家?”贺远之打断他,自己是什么时候缺课了吗?不过问完他才意识到那是顾家的家事,他虽是警察,但终究是个外人,并没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

“事情说来有些复杂,总之我很怀疑陆南,他正往工厂那边去,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你不来吗?万一被关在这里的人是聂甄呢?”

“陆南不会对聂甄下手。”顾庭深的声音漠然地从电话那头传来,“阿远,那里就拜托给你了,我一会儿到。”

贺远之从没见顾庭深如此郑重的拜托,一整颗心不由地悬了起来,明明并不是面对面,他却举着手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顾庭深挂断电话,再看挡风玻璃前方堵成一片的车流,不知不觉他已经被堵在了路中央进退不得,谜底已经一个接着一个揭开,一切都跟他设想的相差无几,照理说他已经事先在心里有了预想,但是听到聂明远讲起过去那些事情时,自己仿佛也像是与童芯一样重新经历了一遍。

“因为是陆南,所以你才没有干涉聂甄进娱乐圈这件事吗?你知道陆南不会伤害她。”顾庭深当时隐晦地想要确认陆南与胡霞之间是否存在母子关系。

但是聂明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开聂家时聂明远那句话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聂明远说:“聂甄她已经忘记了五年前的任何事情,她好不容易才相信自己就是聂甄,不如就让她这么活下去吧,过去的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并不算好,没有必要强行让她面对那些未知。她依旧是我聂家的女儿,我们也依旧是她的庇护。”

对于顾庭深来说,只要那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寻着的人,不管她叫童芯还是叫聂甄又有什么区别呢?最重要的一直都只是那个人而已。

荒野外。

没有路灯的小道,车灯照射着前方的道路,车内的暖气已经开得十足,但陆南却还是觉得冷,浑身发冷。与宋曦的争吵没有任何结论,但他可以肯定,聂甄一定是被宋曦藏到了某个地方,因为宋曦心里那份偏执的爱,她不容易任何女人走进顾庭深的世界里。

当初童芯不就是因为那种原因才遭遇不测的吗?陆南越是想起这件事越是对宋曦恨得咬牙切齿,她居然敢不跟自己说一声就对聂甄下手,果然和女人合作就是麻烦,尤其还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女人。

他忽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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