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这来者越是不想打,他越是不想放过。既然对手看起来武艺也不算高,又想探清楚他的来路,便下定了决心非留住这来人不可,于是跟上去,跟得更紧了。
梁平一面是想拦住对面,一面又带了点炫技的意思,“嗖嗖嗖”地将暗器越掷越多。什么飞蝗石、竹箭、金钱镖全都一股脑地用上来了。
对方见到梁平根本不得停歇,便转了个头,跟梁平正面对战起来。一真正开打起来,梁平反而大吃一惊:原来对方却根本不受自己这些暗器的困扰,刚刚不过是虚晃一招而已。
梁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凌空而起,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暗器,往后背方向绕来,而自己竟然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呢。最可怕的是,自己根本预料不到对方的后手,反而开始被对方带着节奏起来了。
对方身形很快,梁平一时间连人都找不到了。梁平不禁开始懊恼起来,本来自以为速度够快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厉害。
这时,只听到一声大喊,“仲平,小心!”蒲珏赶到了。
梁平听到声音,往后一望,才突然发现那黑影早已经越过自己,反守为攻,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不远的地方,离自己不到三尺距离。
只听见一声剑响,蒲珏抢到梁平身后,拔剑出鞘。
梁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刚刚要不是有蒲珏相助,自己差点就要被那人点住要穴。看来,之前那人看似被自己所追,其实是不愿与自己过多纠缠之故。而自己这般死缠烂打,反而惹怒了对方,激得他反过头来非得对付自己不可。
来者武功很高,使的是指法。只见他站稳脚跟,出指舒缓自如,手臂潇洒飘逸,以指代剑,笼住蒲珏的左颈的“天鼎”“巨骨”两处大穴,准备出击。
那人似乎以为蒲珏定然中招了,手下的攻势放慢了几分。然而蒲珏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斜身一避,避开了出击。
对方似乎疑惑了一下,气力略松,反手从其他方向攻击。
梁平此时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从激战中抽身,借了自己良好的轻功,从远处不断地发射暗器干扰黑影的行动。
原来,来人不知道的是,蒲珏身穿了软猬甲,刀枪不进。即便是内力驱动的指法,效果也要大打折扣。刚刚也正是因软猬甲,蒲珏才得以大大缓冲了他的攻击力,得以闪身而过。
说起这件软猬甲,还有些由头。
原来蒲珏其从小学文,武功不如诸位公子。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跟着略阳公出征的时候,一不留神,被人重伤乃至于濒死。那个时候,略阳公焦急万分,几乎倾尽了整个略阳的名医救治,度过七七四十九天才把蒲珏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自此之后,略阳公便时时刻刻担心蒲珏的武功不足以自保。后来,略阳公明里暗里四处寻访,终于因缘际会从北疆获来一匹冰蚕丝。他寻来高人,用这冰蚕丝制成了两件软猬甲。一件送给了世子蒲珑,另一件便是蒲珏。
来人的武功走的是以指点穴的路子,此时这软猬甲正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穿了软猬甲,蒲珏还是略微有点吃力,只能勉力维持。只能靠功力更高的梁平不断地引导黑影的攻击往别处去,才可能稍稍能分出精力来抽剑急挡。
然而来者虽手中空无一物,但以一敌二,仍可持平。
梁平越打越吃惊,刚刚怎么就没感觉到这人武功这么高呢。
于是便灵机一动,借了轻功较好的优势,转身连发暗器,攻击对手下盘。对手见梁平又发暗器,便借了黑披风一收,翻身下了屋檐,反而直接进了达瓦寨主家的院子。
他不再出手攻击,而是冷冷道:“哼,略阳梁家,原来也不过如此,就这点雕虫小技。”
听到这话,梁平惊得连背都汗透了,呆立了半晌。
就这么交手几招,对方竟然连自己的门派路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梁平越想越心中越是发憷,看来自己刚刚实在是太过大意,以至于自己的身份完全被暴露了。可是现在,除了对方使的是指法,对方的背景、武学渊源自己是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但梁平嘴上却一点儿也不肯服输,在逃中不宜生事的事情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连连破口大骂道:“哼,你是什么人,略阳梁家也是你能骂的?”
梁平这性子也太傲太急了些,蒲珏见状不妙,忙拉住梁平,轻声劝道:“仲平,咱们先别动。”
对方见梁平没有动静了,声音清冷得很:“梁公子刚刚追我追得那么急,现在就不准备下来再过几招了么?”
对方这话一点罢战的意思都没有。
蒲珏一个激灵,知道这要是继续缠斗下去,事情会越发麻烦。连忙拽了梁平跃下房梁,拱手笑道:“在下失礼,刚刚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谅解。”说完便按着梁平,也要他施礼回应。
梁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隔了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刚刚一下过于冲动,若是把事情闹大了会不好收拾,便也施了个礼。
黑衣人半天没有说话。
只听见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大声道:“羡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仗着自己功夫高,就这么欺负人家,羞、羞、羞。”
黑衣人“咳咳”两句,声音中故作严厉:“霏霏,尽躲在这里瞎胡闹。你爷爷呢?”
只见一位粉衫少女从黑暗中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手上抱了只小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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