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驾六……这太子年纪不大,派头可不小。”庄珥听到申五在她旁边喃喃自语,完了便大跨步地迎了上去。这天下确是没人敢比他阵仗大,庄珥暗想,抬脚跟上。

姬武见着来人,大掌一挥,缰绳一扯,踱步到宗延的战车身侧,后方看不到头的绵延车队便缓缓地停将下来,左右的水龙车极速向后撤离,那战车瞬时间成为了领头的一个,六匹黑马不断地pēn_shè着鼻息,并排停在白雪凌霜的松林之间,威风堂堂。

申五走到车前,俯身弯腰作揖,却是不跪:“小的申五见过殿下。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宗延的声音沉稳地传下来:“族长免礼。”

申五抬起头来,嗓音豪迈带笑:“却不知是什么风能把大礼太子带来了我这蛮荒之地?”

宗延淡淡地说道:“本宫既然来得此处,自然是东风报喜,族长请带路罢。”

申五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扬声说道:“殿下请随我来!”说罢转身朝他的车队走去。

庄珥待他走远,才上前给宗延作礼:“小女见过殿下。”

宗延垂眼瞧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领主前去许国,如今跑得够远。好好想想该如何同我解释罢。”

庄珥满肚子疑问,宗延却是一副不再理她的模样,战车随即被两边的禁军队簇拥着开始向前驶去,姬武在玉花骢上冲她微笑作礼,亦跟着走了。庄珥只得回身朝自己的车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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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五大帐周围的空地上已是站满了大礼的兵士和战车,千余人列成九个方队,秩序井然,无声无息黑压压的一片。

犬夷战士大多恣意随性嗓门巨大,这会儿许是被这肃穆的阵势感染了,全都在外围静悄悄地张望。庄珥觉着自打来了丹奉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安静的时刻,空气仿佛都冻上了,只剩酒香血气还在鼻尖飘荡着。

宗延的战车在大帐台阶处停下,他长腿一抬脚下了车,随着一旁申五的指引率先跨近了帐篷,庄珥在他们身后下了车辇,赶紧跟上。

这大帐内今日倒是没了美人横陈,但四壁上花样繁多的装饰物件在火光下依然晃地人眼花。

宗延大步径直走到了申五的宝座前,嫌弃地看了一眼座上的七彩皮毛,坐了上去,姬武提着铁戟站在他身旁。

庄珥与申五一边一个在他座前站定,宗延看了一眼这两人身后的家臣将士,说道:“今日所议,兹事体大,还请族长屏退左右。”

申五疑惑地瞅了一眼庄珥,见她毫无动作,挥手让其余人等出去了。

这时四位禁军抬着一个木箱子近了帐内,放在几人跟前,便转身出去了。姬武上前一步打开箱子,从里头拖出一个人来。

庄珥眉梢一挑,月余不见,这赵必已是只剩下皮包骨头,奄奄一息,衣衫褴褛,乱发披散,鼻子赫然是没有了,嘴里架着一根木棍,涕水横流。

这是受了劓刑,庄珥暗忖。大礼五刑,凡触易君命,其刑劓,这赵必谋反的证据怕是找到了。

宗延也未看那地上之人,只对申五缓缓开口:“族长放心,你与赵必那些暗中的买卖本宫现下已不甚介怀,因着这许国,已是灭了。”

庄珥和申五齐齐望向宗延,皆是抑制着脸上的表情,不敢多问。

宗延又说:“待本宫启程返回许国,便会下颁国诏,十日之内,许国国灭的消息便能通过沿途馆驿传达到各个封国的司徒手里。但到那时,这诏书上,我大礼是六十四封国,还是六十三封国,却要族长来做定夺。”

申五凛目冷声道:“殿下这是何意?”

宗延依旧的不动声色:“齐国公与晋国侯的勤王军队正驻扎在许国境内,周公此时亦在许国国都,赵必府邸,细数赵家的叛国罪证。许氏一族定罪之后,便会着手处理许国的土地与人口。本宫此行,便是给族长带封地来了。”

申五一时有些困惑:“封地?我白狼族非你诸侯臣民,何来封地一说?”

“族长所言甚是,非我臣民,的确受不得封赏,”宗延说着一笑,“许国这块地,将分为三份,与你丹奉相连的西北部划给周国,与你草原相连的西部划给齐国,剩下的划给晋国。族长此后,南方和东方都将被大礼最大的两个诸侯国包围,本宫恐怕和大国打交道不会像与许国、蔡国、琰国那般舒坦。况且,周公此人,可容不得一丁点逾越,今后无论是地界还是生意,族长最好谨慎本分些,能守住自己的地头就好。”

姬武在一旁看似大剌剌地笑道:“周公可是小气的紧,惹不得。这一百里外大半便是周公的步兵,那块地方他亦是觊觎许久了!”

申五脸色大变,强压着怒火低声问道:“想来殿下还有旁的划分法子了?”

宗延正襟危坐:“这第二个亦是最后一个法子,便是把给齐国的那块地,也分给晋国;而给周国那块地,划给族长……不过族长说的对,非我大礼臣民,哪有受封一说?”他眉眼逐渐凌厉,“族长即刻弯膝受封,站起来就是白狼侯爵。此举会随着许国国灭的诏书一齐下达天下,日后,白狼国便是大礼第六十四封国。”

庄珥看着申五克制地站着,只觉他周身的白狐貂皮都快要烧起来了,暗想这多年含糊的关系难道就要到头了么。犬夷族自来拎得清,这多一块东南的地界,和身为夷族被两个大国围困在阴山脚下,确实不难抉择。但若是要受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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