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地取了勺子舀了小半碗端在了慕子衿的面前,不忘向百里思青解释道:“关太医吩咐过,世子每日早膳前都要喝上一碗这样的药。”

只闻着药味便觉得苦涩不堪,百里思青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最是讨厌喝药,若每日都要像慕子衿一般,那还不如干脆杀了她。

可见慕子衿慢条斯理地喝着,仿佛在津津有味地品着人间的至尊美味般,似丝毫不觉得苦涩。她恍恍间竟泛起了一丝心疼,先前心绪不平竟逐渐被冲淡了开。

她差点忘了,对她而言避若洪水的苦药,却是慕子衿的续命旦。

待他喝完,她便想也不想地从一旁备着蜜饯的碟子里拣出了一枚蜜饯递给了他。

慕子衿却并未用手接过,微一低头,竟就着她的手将蜜饯含了过去。

有温软的湿意轻轻扫过指间,百里思青心中一悸,闪电般地缩回了手指,面颊也瞬间染上了一层恙色。

他这般自然的动作收入了其他人的眼中,蝶香和蝶衣的脸不由转黑。银子快要将低垂的头埋在了地下,无比恼恨铜子先一步去了湘江楼,只让他撞见这一幕。夜枭嘴中的点心也忘记了咽下,银眸愈加闪烁。

楚离晔本优雅舀着粥的手一滞,有米汤顷刻洒在了桌上。他掠上百里思青恙红的脸色,眼中渐渐覆上了光阴漫漫的浅影。

慕子衿却始终平常,直到将蜜饯含入口中,他的眼底才露出轻流微波,似是暖风荡漾起一波春水,徐徐浮上温柔,比刚才喝着汤药还觉美味饕餮。

百里思青愣在了那里,心神恍惚,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慕子衿咳了咳,扫了下方的男人一眼后,亲自为发怔的百里思青添了一碗燕窝粥,体贴一笑,眸中春水更盛浅波,“你昨夜也累着了,多用点才好。”

他的话在百里思青听来,只当是慕子衿知道了自己照顾醉酒的他而受了累,并没不作多想,落在旁人耳中,却挟了分暧昧。

新婚之夜无非就是那样,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人心知肚明外,其他人都欢喜地捂嘴作笑。

百里思青回神,盯着面前的碗,朝他扯出了抹笑容。

夜枭银眸深处精光微敛,笑意不减道:“公主和驸马倒是鹣鲽情深。”

他改了口,也不再称慕子衿为世子,语气中存了份戏谑,但细细观察,微扬的唇角却是划了一丝异样的弧度。

楚离晔深眸微抬,抿忽然起身道:“腹中已饱,离晔先行告辞。”

百里思青的视线随着他的起身而微微有了变化,她虽未抬头,余光却一直盯着月牙色锦袍的一角,星眸里蕴了半分纠结与半分飘忽。

慕子衿也不拦他,只望着百里思青浅淡作笑,持着汤匙的纤长手指慢慢为她搅散了碗中的热气,不快不慢的动作竟令百里思青隐隐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出了前堂,从院落处转绕至一隅,楚离晔负手在后,幽深的光泽沉于双手间,静若邃暗黑夜,而他晶亮的眸子里亦盛满了这般可以吸噬一切的炫沉。

庭院阒然,青竹萧萧,即便是初夏,但仍带有几分微凉之意。偶然有几片落花逐风飘过,浅浅淡淡,映入那双沉寂的眸子,只一转,便又消泯无痕。

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看着那方竹林兀然出神,过了些时候,举步走出了慕王府。

?


状态提示: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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