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婚礼前一天,雷蒙回了倾城山庄。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地下了马车,进了山庄,步入阁楼,愣是没有勇气冲上去将他踢出门外。倒是玉色与玉画养的珠圆玉润,一脸端庄齐齐向我欠身行礼。如今金熙金旺已随容华回来,理所当然她们两个继续回来伺候我。
整个山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大红的喜字贴的很是张扬。
我和婉婉青青躲在闺房内试新衣,我穿的是一条酱紫的裙子,搭配一件暗红的坎肩。左看右看,觉得这两种颜色搭在一起是多么奇怪——当然我也不会在意,毕竟不是我的婚礼!
婉婉青青穿的就漂亮极了:同款的粉红色的小马甲配上同色的小裙褂,露出1双可爱的绣花鞋。明晃晃的笑脸衬托了我一张苦瓜脸。
洪姨掩口乐了:“蝶儿,小七丫丫没有父母,你当做他们的长辈,理应穿的隆重一些。”
我大惊失色:“长辈不是应该由你们来做才适合么?”
玉色在一旁插嘴:“他们是小姐的人,当然拜小姐做高堂。”
我顿时雷倒。
次日清早,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我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婉婉青青神气活现地穿上新衣去陪新娘了,因为她们两个将做女傧相,那么男傧相肯定是容华兄弟了。剩下我一人穿着隆重的高堂服发呆。
穿过大厅,越过后院,一路行来发现大伙儿忙成一团,我低头倍觉惭愧,神使鬼差地朝西苑走去。
此时的西墙却是萧瑟一片,昔日美丽的花海早已不见,只剩下满地的枯叶和光秃秃的花枝。秋风咋起,卷起一地狼藉!原来果真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蝶儿,这花儿明年还会再开!”忽然有人在背后低低地说了一句。
是雷蒙!我本能地侧身让开。惊讶地看到他居然穿着跟我一色一款的衣衫:也是高堂服。我气得磨牙,恨不得冲出去将这次做衣服的裁缝一脚踢出洛阳。
“蝶儿,你跟我说说话吧!”雷蒙拉住我的胳膊。
我沉默,抬头去看他的脸,不出所料看到他眼里的愧疚与难过。我笑了笑:“你大可不必如此,事情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他低低呢喃:“可是我这辈子却不会忘记:你让我签下的那份口供,我也不会忘记黄堂主临死前的托付。”
我一脸呆滞,抖着双唇说不出话——原来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放下悲天悯人的情怀。
“蝶儿,那日,我出了监牢,原本以为就能马上见到你,死了那么多的人,我多想好好抱你一下,抱着你好好哭一场,可是你没来。。。。。。”他松开拉着我胳膊的手掌。
我讽刺地看着他,原来,这位雷大侠在将我们一家子抛到风口浪尖上之后,还指望我抬着八大桥去迎接他?
“我在梅园住下,后来听说你病了,却不敢来看你,只好天天借酒消愁,结果也染了一身的病,直到中秋前夕才好转。。。。。。”他边说边欺身上前抓住我的双手。
我冷冷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日洛河之上看到我,你居然转身就走,为何?蝶儿你会这般狠心?”他一个大力将我拖入怀里。
我忽然拼命挣扎起来,狠狠地推开他的身体:“狠心?若说狠心,我再怎么也比不上雷大侠你!”
说罢,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利落地跑开去。
想比西苑的萧索,大厅温暖了许多,小七听从了我的建议,将带着新娘子绕着洛阳城走上一圈。今日他穿着大红的喜袍,戴着同色的帽子,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封喜气洋洋的红包。披着红盖头的丫丫在洪姨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小七得意洋洋地打马前去,花轿紧跟而起,男女傧相和花童上了马车,金熙金旺各自拿竹竿挑着一串鞭炮放的好不热闹。乐队跟在后面吹吹打打,最绝的是由12个大汉抬着6大箱聘礼摇摇晃晃地紧随其后!
做为高堂的我实在是大开眼界!
我坐下来胡乱吃着点心。不一会雷蒙也坐了过来,一起跟我抢盘子里仅剩的几块红豆糕。我没心情在这样的日子跟他计较:做高堂都不容易,相煎何太急!
洪叔笑眯了双眼,侧头对我说:“老夫好久没喝过喜酒了,今日一定好好喝个痛快!”
我点了点头,满满地灌了口茶,好不容易咽下满嘴的糕点。
“雷兄弟,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那是花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回来的。”洪叔别有深意地看了雷蒙一眼。
我从未看见洪叔这么对他说话,一脸严肃,嘴角凌厉。
雷蒙低头不说话,脸色灰暗。
我感激地对洪叔笑笑。
“新郎新娘回来了!”钱铮和飘飘满面笑容地跑来跟我们报喜。话说这钱公子,一大早就来到山庄,混吃混喝又捣乱。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声,笑语声蜂拥而来,带着满室满眼的红色。我被人手忙脚乱地架到高椅上,撇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雷蒙,暗暗好笑。
踢轿门后,小七扶着新娘下了轿,早有人拿着大红绣球塞到他俩的手里,小七牵着丫丫迈过火盆,跨了马鞍,一路含笑来到大厅。
“吉时到,新娘新郎拜堂!”洪叔做起了证婚人。
“慢!”我出手阻止。
“吓!”大伙儿都用惊疑不定的眼光看着我,惧怕我不安常理出牌。
“蝶儿,莫胡闹。”雷蒙低喝一声。
我淡定地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