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孜痕染被在外面等了一天多的夜千离足足训了三个多小时，已是东方破晓，金钟响过三遍，到了夜校放学的时间了。
孜痕染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跟镜荼靡解除完婚约以后在森林中迷了路，如果不是最后自己遇见了某人——她可能不知道还要在林子里面转多少天。
待暴跳如雷的夜千离说得口干舌燥，打住了漫长的发言之后，卡玛莉一脸同情地凑了过来：“小痕染，你还好吧，小离离的训人功力又上涨了，不过他也是憋了一整天了，顺着毛总是没错的。”
孜痕染默然无语。
夜千离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不仅突破了十九级魔力，现在已经是二十级魔力了，四阶星魔师巅峰，而她……
咦？
孜痕染在探查自己魔力的时候微微一怔。
“好了，小离离，小痕染不是平安无事吗？而且还进步不小呢——四阶星魔师中段，已经是十八级魔力了。”卡玛莉眼见夜千离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忙劝住他，她也有些吃不消啊。
然后孜痕染就看到夜千离的脸慢慢变红了。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无比别扭的转过头去，挤出几个字来：“恭喜你进阶还有，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说完夜千离竟逃也似的跑了。
“啊呀，傲娇了傲娇了，“卡玛莉掩口嗤嗤笑个不停，过了一会儿才止住，“小离离真的好可爱啊！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孜痕染无奈的制止住她。
卡玛莉微微一怔，忽然扳过孜痕染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小痕染，总感觉你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孜痕染微微一怔。
“似乎比以前更有生气了，”卡玛莉喃喃自语，“没有那么刻板呆滞了……”
“我、我还有事要做！”孜痕染急急冒出一句，居然对卡玛莉行了一个礼，转身就开溜，“卡玛莉导师再见！”
“嗯？是姐姐，姐姐好不好？”
卡玛莉若有所思地见孜痕染仓皇离去，不由得狐疑。
夜校已经放学，校园里面显得很安静。
信步走在布满了枯枝落叶的林间小路上，孜痕染自然知道她产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由两个原因产生的。
忽然她停住了，有些无力地靠在树干上，下意识地阖上双眼，就像是那种突然的头晕似的，寻找最近的依靠物。但孜痕染只是对眼前的事情感到有点头疼而已。
上一次跟夜千离切磋的时候，她的幻天镜被砍出了一个缺口。幻天镜是用她的生魂铸成的，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幻天镜是承载了她一部分生魂的容器之一，现在容器产生了裂口，本来是一体的生魂有着相互吸引的能力，但是又被各自的容器限制，原本互不相干的部分交互时就会产生混乱。
使用魔法对精神域的要求很高，容不得一丝的混乱，否则就会产生反效果，产生的就不是魔法，而是诅咒。
诅咒是精神混乱的魔法师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那是一种极为可怕，不可控制的存在。
用力按压着眉心，孜痕染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部分的缺失，她现在甚至想不太起来镜荼蘼的模样，即使是调用幻天镜复制的影像也是破碎不堪，不能完整地成像。
也许是混乱的原因吧。
孜痕染这样想着，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石，冰凉的感觉让她稍稍平静了一些，同时也抹去了她些微地波动。
“这么晚还不回宿舍，可是还会被舍管记名的哦，染。”
孜痕染半点不意外听到阳夕吟的声音，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越是意想不到的时候越是会出现。
直起身子，孜痕染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
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光芒瞬间刺痛了孜痕染的眼睛，偏偏阳夕吟来的方向正是阳光照射的方向，让她忍不住眯了一下双眼。
“还是夕阳好一点。”孜痕染低低嘀咕了一句。日暮的阳光是冷的，温柔地侵蚀着人，朝阳的光芒刺目而灼热，仿佛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一样，她不是很适应。
“嗯？染喜欢我？”少年很快就走到她身边，连这种轻微的吐槽也听到了耳中，不过解读出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孜痕染痛苦的揉眉。她是不是太放纵这个家伙了？！导致他现在如此的蹬鼻子上脸？
“不是。”孜痕染扭曲的表情也就一瞬，很快的恢复成了常态，淡淡的说。
狭长的凤眸闪过微微的叹息，只是少女没注意到。
“这样啊，那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个……”
“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孜痕染顿了下，不再开口。
“染要说什么？”阳夕吟也不急于说自己的话题，只是问道。
孜痕染的耳尖微微红了一下，摇头，沉默不语。
垂在身侧的手指被少年温热的掌心覆住，少女微微一惊，抬眸。
“我知道哦，染。”笑意中带了一丝狡猾，“染想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把孜痕染从林子里带出来的正是阳夕吟，虽然别的事情有些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孜痕染对于在树林里遇见阳夕吟并且分开的记忆还是相当清晰的。
“……我……知道了。”半晌，孜痕染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那我就不谢了。”
“噗嗤。”没想到孜痕染得出这个结论，阳夕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谢吗？也好……那也就是属于自己人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