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到哪里,都有阴谋诡计,她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和顾垣在一起之后,什么事都习惯用最坏的结果去揣测、看待。
于是,所有人都恶贯满盈,任何事都充满算计。
“姑娘不提醒安二少爷?”风霜沉默了下问道。
夏侯妙妙摇头:“不需要我,安二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傻乎乎,好了,不管他,我们还有事要做,我可不想在我成亲那一日手染鲜血,误了大事,最好在七月十六之前解决掉。”
七月的南阳灼热得如同一个烤炉。
夏侯妙妙手里捧着一盆冰扇着风,目光落在牢房里奄奄一息的人影上,四周的人都被驱赶。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毕竟,国师的人都比较嘴硬心硬。”
原本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的人闻言僵了下,很快恢复过来,要不是夏侯妙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还真看不出来。
“王师叔,我这是有足够的证据才会让人将你拿下的。”
“少主要杀要剐,属下贱命一条,绝无怨言。”王师叔虚弱的说道。
“是么,既然知道我想杀你根本不需要理由,为何你还开口说实话?其实吧,你死后,我会让人捏造一个‘事实’,用你的指印签字画押,然后在银月楼公诸于众,如此,你以为你的同伴能把我如何呢?所以,大家都是熟人,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不行么?非得弄成这幅逼供的样子,闹得彼此都不愉快,你觉得呢?”夏侯妙妙盘腿坐下,将手里的冰盆往地上一放,凑近三分,道:“我知道国师的人都不怕死,可我也不会顾忌你们口中的秘密,杀了就是,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至于银月楼,我是银月楼的主人,要谁生谁便生,要谁死也不需要理由。世上从来不缺少人,如此,只要我看着有些不对劲的人,大可和抓你一样捏个罪名。”
王师叔睁开眼睛:“少主,如此,你会引起众怒的。”
夏侯妙妙耸了耸肩膀,“我不在乎,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反正死在我手里的人并不少,多一个不多。”
王师叔笑了起来,“陆云说得对,若是我在主子之前遇上少主,便不会有今日的下场。可是少主啊,属下已经许出去一生,便是死,也不会背叛。”
夏侯妙妙沉默地看着他,良久伸出手,按住他的脖子,王师叔配合着闭上眼睛,“对不…”
——卡擦!
王师叔未尽之言戛然而止,眼瞳渐渐失去光彩。
他以为自己藏的很深,毕竟他从来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少主为何还是会知道他的身份?到底为什么?
到死,王师叔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而夏侯妙妙也不打算为他答疑解惑。
木着脸将尸体松开,夏侯妙妙道:“王师叔咬舌自尽了,进来个人给他收尸。”
风月领着人进来,看一眼明显被拧断脖子、脑袋呈诡异姿势扭曲的尸体,默默扯了扯嘴角,摆摆手让人抬走尸体,踱步到夏侯妙妙身侧,“妙妙,问出什么?”
夏侯妙妙扭头看他,不答反问:“你们风云六子是怎么得来的?”
风月愣了下,有些疑惑不解,却还是开口解释道:“兄弟几个都是孤儿,被师傅捡到并且养在身边,所谓的风云六子不过是江湖人的戏称罢了,算不得什么。”
“那么你们对师傅的感情如何?这么多年,我只看到你们避之如蛇蝎…”
“换你被人从小打到大试试看!”风月俊脸有些发黑,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被提起来忍不住觉得恼怒。
夏侯妙妙笑了:“那么,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这个师妹和师傅让你们兄弟六人选择一人,你会选谁?”
风月黑漆漆的脸怔住,错愕的看着她:“师傅他老人家至少将我们几个抚养长大,给我们吃,给我们穿,教我们防身之术,并且拥有一席之地。妙妙,可是那王老贼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夏侯妙妙点头:“是的,王师叔说,他和师傅都是国师顾东荣的人,银月楼的存在只是为了方便国师行走在江湖,充当眼线。如今银月楼被我洗了几遍,几乎抓不到杂虫子,银月楼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怎会?”风月惊讶道:“我在银月楼近二十载,从未在银月楼见过南阳国师,也不曾看到师傅和可疑之人有来往…妙妙,会不会弄错了?”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你打算如何?”夏侯妙妙收敛笑容,直逼风月眼底深处。
风月沉默,好半天才哑声道:“我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
一个是从小将他养大的师傅,纵然从小被打到大满心的畏惧,可养恩大于天,那么多年被打也不曾生出反抗的念头。
一个是走入内心深处的小师妹,孰轻孰重,还真的分不清楚。
“你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来好好思考这件事,今夜子时,风云六子,星辰阁阁主,终究要有个说法。”
“妙妙,师傅他…妙妙要同师傅为敌?”
“非是我的选择,而是师傅的选择。风月师兄,你该知道我这人从小惜命,容不得半点隐患藏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