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定安村里,像孙莹莹这样靠副好皮囊就想攀上枝头改变命运的虚荣女性,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或者像那些十来岁就辍学,不是无所事事地混吃等死,就是在街头巷尾和阿飞聚众抽烟、惹是生非的太妹,也有好几打。

凌彦齐无意冒犯这些人,不公平的出身造就更不公平的生存之路,轮不到他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来妄自评论。他只是想,越在底层,越容易有意无意地被身边的人群同质化。

可司芃,无论样貌气质还是行为举止,都不属于这个破旧颓败的地方。哪怕她尽力把自己打扮得看起来像这里的人。

孙莹莹虽然粗俗,但也率直,她还了解司芃。经她提醒,凌彦齐也意识到,与其说是人生的自我放逐,不如好好猜想一番,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把司芃困在这里了。

他站在司芃一边:“司小姐既然爱咖啡,那么盘下店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爱咖啡?”孙莹莹哼笑,“你是没去宿舍里看过,那里可没有一点和咖啡相关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吧,她对咖啡因过敏。”

“哦,”这也真是意外。凌彦齐想他能够如此忍受孙莹莹的聒噪,无非也就是她愿意毫不吝啬地暴露司芃。

“我只是呆习惯,不想挪地方了。”司芃的解释并没有多少分量。

孙莹莹正了脸色看她:“你都还没跟龙哥打过电话说这事?不会……过年后你们就没联系过吧。”

司芃打过几个电话,刚想说事,龙哥就说正忙着,咖啡店的事等他有空再说。

蔡昆也说麦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b超也照了,是龙哥这些年梦寐以求的男孩。麦子宁愿挺着肚子,也要他在世纪酒店摆上五十桌。生意受挫,麦子又难伺候,他烦心着呢。

“等婚礼办了再说吧。”

“那行。你哪天和他商量事,把我也叫上。我也能帮你求求他,……”茶杯遮住孙莹莹半张脸庞,她眼珠子朝司芃咕噜噜乱转,嘴上却说,“尽量砍点价下来。”

龙哥这称呼,凌彦齐也耳熟,但仔细一想,还是不认识。定安村这边的人和事,他都甚少去了解,便问:“龙哥是谁?”

孙莹莹放下茶杯,吐吐舌头:“哦,就是咖啡店老板,不太管事,很少来。”

她再朝司芃眨巴眨巴眼睛。司芃不想理会她的心思,看满桌子的杯盘狼藉,说:“你还吃吗?不吃就撤吧,我明早还得早起,来店里做饭。”

凌彦齐按铃,日料店老板亲自过来,三十岁的女人,风情和俏丽兼备。“哟,难得莹莹和司芃今天来照顾我家生意,吃得还满意吗?”

“哪能不满意啊?下回还带我家老丁来吃。要我说啊,深井的日料可不仅讲究用料精细,还有全s市日料店里最漂亮的老板娘。你说是不是,娜姐?”

说得娜姐眉开眼笑要给他们打八五折。凌彦齐抬手招呼她把单子拿他那边去。

娜姐赤脚走上台阶,香风扫过司芃,便见她蹲坐在凌彦齐身侧,为他倒茶:“经常见先生去探望卢奶奶。可我这店还是第一次来呢。吃得还习惯么?”

见凌彦齐点头,她递过茶去:“以后可要常来。”

司芃伸长脖子望桌子另一端,尚有大把的空间,娜姐不去坐,非要挤在他们中间。再一看,娜姐低头倒茶,露出雪白光滑的脖颈,直把她看呆了,真有人的脖子能长这么漂亮。

这几个月她为咖啡店的经营犯愁,只想,怪不得娜姐的日料店能在永宁街上一开便是七年。真是秀色可餐。无数的男人为了看这低头的风情,怎么样也得常来常往。

凌彦齐这边,看得更真切了。不止这细白的天鹅颈,还有未梳进发髻的耳鬓碎发,小露的香肩和凹深的锁骨窝儿。无论样貌气质,娜姐都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美女。她还修了几缕的日式风情,不多不少,刚好够在永宁街用。

孙莹莹拿手机挡着嘴,朝司芃比口型,“勾了魂去。”

勾去了就勾去了呗。司芃既不意外也不吃味,咧开嘴朝人一笑。凌彦齐回过神来也是一笑,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他接过娜姐递来的单,娜姐问:“您看,是刷微信还是支付宝?”

他顺手就拿过桌面手机,手指划过屏幕又放下:“忘了,我手机里没钱了。”他去翻钱包,“能刷卡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现在刷卡的人少了许多。新的刷卡机安在收银台上,拿不过来,娜姐说,“那您随我去收银台吧。”

凌彦齐先起身,娜姐跟在后头。关厢门时,孙莹莹朝娜姐猛递眼色。司芃朝两人望,不明就里,偏偏娜姐懂了,朝她做ok的手势。

等这两人一走远,孙莹莹就拍桌子:“司芃,你到底懂不懂我什么意思?”

“猴都没你精,谁又懂你意思?”司芃点了新上市的石榴汁,喝得一滴不剩,这会咬着吸管,不想理会孙莹莹。她正走在她人生的上升路上,看什么都觉得势在必得,永操胜券。

“你就不想想你目前的处境?”

处境有什么好想的。太阳照常升起,饭照常要吃,工照常要打。

“咖啡店搞不下去,是吧。龙哥要娶麦子了,是吧。看上去是两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孙莹莹右手背往左手心猛拍,她很想把司芃给敲醒,“你没靠山啦。”

“你以为龙哥看在你的情面上,让你出个十来二十万,把店接过来就行?你能撑几年?你一年都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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