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华送走了裴相,待到傍晚,裴家的人抬了两个箱子过来,一个箱子里全是些貂裘和狐狸毛的披风,另一个箱子则全是精巧的器具。那些貂裘和狐狸毛的披肩每一件的成色都不比太子李疏送给她的那件差,件件都是油光水滑,毛色纯净,而器具中除了一些西洋玩意,还有不少做工精美的瓷器。

她不可能把东西都退回去,自然只能收下。第二日裴家却送了个人过来,还是个厨子,烧得一手好菜,不管是南诏的、还是西唐的风味都十分地道。第三日,却是一箱衣物和首饰,那些衣物都是依照她的身形赶制出来的,布料华贵、刺绣精致,正和一起送来的首饰是一套的。

她看着那一个个箱子从外面抬进行馆的库房,都不禁在心里嘀咕,裴相会不会被言官弹劾,虽说丞相的俸禄很高,却也经不住这样花销。第四日、第五日甚至第六日,她都接连收到了裴相送来的东西,可能是一套首饰又可能是一件奇巧的玩意,都是些精致但并非价值连城的东西,有几件首饰实在打得精致,就连阮绡这种颇为逆行倒施的女子都觉得好看。楚昭华本来就大方,更何况还不是花她自己的银子,便借花献佛,送了一些给阮绡和楚宁襄和从南诏带过来的侍女。

阮绡见她这几日不再板着脸,似乎已经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了,才开始放开胆子在她面前晃上一晃,待得到了一套翡翠鎏金首饰,更是欢喜:“教主待属下真好,好到属下都不知该如何回报,可惜不能以身相许……”

楚昭华玩笑道:“谁说不能以身相许?”

她从收到的一堆西洋玩意中特别挑出一件叫气象仪的新奇玩具,玻璃制成的外壳,里面是水和一些粘稠的液体,摇晃之间里面的液体还会形成雪花和雨滴的形状,今早下了鹅毛大雪,气象仪里也一直飘着絮状的雪花:“宁襄,这个给你。”

楚宁襄出身南诏瑞王府,金银玉器见得多了,名贵的书画和瓷器也见得多了,南诏闭塞,还没有和西洋通商,也没有传教士愿意进来传道,对于西洋的事物十分好奇,捧着这个气象仪爱不释手地看了半晌,忽又抿唇笑道:“教主如此厚爱,宁襄似乎也只有以身相许了。”

她向来都不爱说玩笑话,更不会插科打诨,说完这句话顿时红了脸。

楚昭华一把搂住她的腰:“别的没有,正室的位置却可以给你的。”

她们正在说笑,忽见三人直接闯了进来,那闯进来的人身着绯红的飞鱼服,身佩唐刀,身后还跟着来不及拦人的南诏侍卫。楚昭华脸上的笑意不变,可是一双眼睛却冷了下来。她来到西唐之前,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这才几天,那些西唐人就胆敢连通报都没有一声便直接闯进来。

那位穿着飞鱼服的男子就是长安新近崛起的监察司都尉,监察司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的耳目,而协助组建起监察司的还是刚刚恢复自由身的太子李疏。监察司里,都是些世家公子,一旦成了监察使,就有从六品的官职,很多世家都把子弟往监察司里塞,一是为了探听情况,二是互相结交。

这监察司一成立,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禁军。

“微臣见过长乐郡主。”那位监察使拱了拱手,“太子殿下使微臣前来问候,不知郡主住得是否习惯?”

楚昭华幽幽道:“有劳太子殿下挂念。”

“太子殿下叮嘱微臣,若是郡主有任何需求,请不要客气,尽管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乡。”监察使抬起头,看了楚昭华一眼,虽然是世家子弟,可到底也没见过几个比楚昭华容貌更盛的美人,他只听过当年定南夫人冰肌雪肤,很得陛下宠爱,可是定南夫人到底上了年纪,已经无法在容貌上和她相较,他抬起手,呈上一封请柬,“两日后是太子殿下办的赏花宴,特送来请柬一份,望郡主前来赴宴。”

楚昭华接过请帖,只扫过一眼封面,请柬用香熏过,还泛着淡淡的幽香:“原来是太子殿下邀请……”她没说去,也没说不去,目光掠过面前那位监察使的脸:“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微臣姓王--”

“原来是琅琊王家。”楚昭华拂过他的身侧,“难怪敢这样直接闯进来,也不怕死。”

王监察使知道她被扫了面子有点不悦,可他王家在长安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虽然秦王被废,王家受到了些牵连,可很快皇帝就给了安抚,皇帝肯给安抚就说明他还要倚重王家,更不用说现在又有王家的贵女被送入宫封了嫔,一个南诏过来当质子的郡主,他自然就没放在眼里,冷声道:“太子的赏花宴,郡主可不要忘记了,微臣告辞。”

楚昭华微微一笑,之前的一点愠色完全消失了:“王大人慢走。”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王监察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个在长安毫无根基的孱弱女子,能够翻起什么浪花,再说他们南诏的侍卫太弱势,让他一个人就这样闯了进来,为了脸皮,她也没办法到处说的:“告辞。”

楚昭华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补上意味深长的一句:“大人千万走好。”

王监察使走到了行馆门外,正要上马,忽然觉得脑子一晕,竟没能翻上马背,反而滚落在地上,飞鱼服顿时染了灰尘。他滚了一圈,想要爬起来,发觉自己的手臂连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趴在地上,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等在门口的监察使看到他这样,交情好的上前去扶他,而家里有结怨


状态提示:20181103更新--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