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萧秀,又看看珠玑,笑道:“呵呵···我倒是觉得这些人,无畏的精神可嘉。这世间有的是卑躬屈膝的人,别说都很无奈,还不是因为经历过生死,对世事畏手畏脚,总想着保全自己。所以,当遇到不公之时,即便心中愤慨,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在心中暗自咒骂几句,或者将其束之高阁,漠不关心。可如此对那些不公之事,毫无影响,不公还是不公。要想有所改变,就需要像国子监学子那样无所畏惧的人。”
“那些学子手中并无实权,这样做无异于将自己放在火上炙烤,得不偿失啊。”萧秀反驳我说道。
我却不以为然,坚定地回他道:“他们是没有实权,但他们却敢于站出来,去斥责不公。他们将自己放在火上炙烤,却为世间点亮了一盏灯,告诉人们何为正道。他们微不足道,却将自己化成长鞭,不断鞭挞一些人,时时刻刻提醒那些人,不可徇私枉法。他们坚持着心中正义,代表着民意民心。如此说来,我自愧不如,倒是更加敬重他们了。”
“他们确实值得敬重,不过先生也不用妄自菲薄。在诗岚看来,先生与他们不同,先生用自己的方式去维护公义,也是坚守本心。虽没有他们那般直截了当,却是实实在在地改变一些事。相处月余,诗岚不仅被先生的智谋折服,更是对先生的为人敬仰有加。”珠玑微笑着,对我恭维道。
萧秀也接过他的话,对我说道:“是啊,其实尚兄与那些在刑部门前喊冤的国子监学子并无两样,都是坚守本心,同样是对世间正道万般拥护。只不过你与他们之间所用的方法不同罢了,哪有高低之分。若非要分出高低,那些国子监学子不过凭着一腔热血,人人皆可做到。而尚兄却殚精竭虑,懂得隐忍和方法,在我看来更为难得。”
“呵呵,你们啊···”我被他们这些恭维的话逗乐了,虽然知道不过一些笑言,可听了还是很开心。大概人都是这样吧,总喜欢被人夸着,也不管夸地对不对,听到总是会心情舒畅。不过转念一想,却被自己的小心思恶心到了,在心中鄙视自己的沾沾自喜,却无法对萧秀和珠玑纠正什么。于是转移话题,对萧秀说:“萧兄,既然国子监学子出动了,想来陛下和鱼弘志都会有所顾忌。我想着,若是这样,不如将崔铉与‘长生堂’和‘武生堂’的关系也放出消息去,你看如何?”
“放出去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对这件事,尚兄不能抱太大期许。一来,此事涉及朝廷重臣,舆论对此,力有不逮;二来,鱼弘志还没有掌握崔铉与此事有关的实证,不会轻举妄动。当然,若此时放出消息去,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待将来,若崔铉被陛下和饶阳公主力保下来,我们做掉他的时候,无论是群臣还是百姓的口风都会对我们有利。”萧秀对我仔细分析道。
我思量了一下,对萧秀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些小消息,不必形成如青州三人被杀那般人声鼎沸,只需让一部分人道听途说,慢慢传着。这样也不会造成太大波涛,将来崔铉死后,人们亦会记得这些消息。另外,我也不想崔铉这么早出事,至少要等他弹劾崔珙以后,才能动他。”
这时邓属进来行礼,他穿着青衫,衣摆上还有泥,挽着袖子,像是刚刚干完活的样子。
“邓领卫这是刚挖完藕吧?”我对邓属笑着问道。
邓属憨憨地笑着答道:“嘿嘿,是,刚从荷塘里过来。”
没等他坐下,马新莹就起身,拉着邓属往外走,边走边说:“邓叔,你怎么穿这身就过来了?!走,我给你找身干净衣裳换上。”
“那先生、二公子,我先过去······”邓属被马新莹拉着,都没法作揖,踉踉跄跄地边退出去,边跟我和萧秀说道。
我看着邓属和马新莹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不过看到邓属身上的青衫,突然想起青衣卫来,便问珠玑道:“诗岚姑娘,这些日子,你可察觉到青衣卫有何异样?”
“异样倒是没什么···不过,自从换了装束后,他们确实没有先前那般耀眼。而且去‘玉薮泽’的时候,私下里与姐妹们议论起他们,说是时常能听到他们背后抱怨。”珠玑若有所思地回道。
“只是抱怨?没有发生一些过失吗?”我追问道。
珠玑立刻回我说:“过失的话,倒是并未听说有多少,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小错,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这可不太好。不过抱怨就是开端,接下来,我们还需继续腐化他们。这腐败就像蠹剖梁柱,若不及时根除,会越来越严重,最终无法铲除。而结果,要么换掉房梁和顶梁柱,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房屋倒塌。不过,我看饶阳公主并无可换的梁柱。因此,还要拜托萧兄想想办法,让青衣卫多犯些错,被饶阳公主厌弃,继而慢慢腐朽掉,形不成战力。”我对萧秀说着,心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低估青衣卫。对他们感到吃惊的同时,我也倍感忧心。
萧秀想了想,皱着眉头回我道:“要想短时间内,让青衣卫腐朽而失去战力,只怕不太容易。毕竟青衣卫跟着公主多年,还有内卫的底子在。”
“那萧兄觉得,如何才能让青衣卫不成气候呢?”我问萧秀道。
萧秀看了看珠玑,又回过神来,对我答道:“何必要让青衣卫不成气候呢?”
“此话何意?”我期待地问萧秀。
萧秀微微一笑,